春雨、夏阳、秋晓、冬夜。花开四季,半荣半枯。常青树默许,永不低头。一来,清浅而漂浮。一来,坚深而长远。伟大的,沉挚的情怀,不禁让人流下泪来。
松柏予你我的印象向来是极好的,像极了人民队伍里的军人,庄严神圣。又似那岁岁年年,永不凋谢。如此一来,校园里便是很常见了。
昨天,一小学同学还在提及呢,有没有写一些小学往事的打算。思忖良久,细雨,静坐。窗前不急不缓,均匀地呼吸着,也伸出手去和它调皮地打着招呼。大致是不擅长校园往事的侃叙,画面又太丰腴,被岁月斑驳过的,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次踏进校园,也是六岁。
不像现在,小中大班、幼儿园、早教班之类的。算来三四岁的孩子都已经开始上学了,甚至更早。
那时家里还是要交公粮的,每一个麦季都要交。再有收成不好的光景,迫于生计,父母也外出打工了。那时,打工潮也是刚在农村兴起。交公粮的地方就在上的第一所小学的斜前方,四邻八村的乡亲都推着驾车去队里交公粮,彼时好不热闹的场景经常在脑海里浮现。很多在交粮的路两旁,摆上小摊,卖各种零食和糖果,也有很多小孩子,闹着大人给买糖豆儿吃,欢腾极了。记得自己是很少闹的,那时候家里剩下的闲粮大抵是不多的,直到免了农民的税。
第一次吃糖豆儿的时候是三年级一次打完疫苗的时候,在镇里的卫生所,真,甜到心坎儿里那种的。
是奶奶第一次送我去上的学,家离学校不远,爬到房顶上,往后一眼便看得到。
前一晚,还在兴奋地打理着母亲给亲手缝制的书包。走近校门,“黄岗村小学”几个大字,醒目地很。也是哭闹,这才送进去,就跟着后边跑出去了。来回跑几趟,最终还是被老师给呵斥住的,这才收了魂。
从大门到瓦房修盖的几间教室,长长的砖红走道,道两边儿的柏树是引人注目,栽种对称,年轻茂盛,身板挺直。那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学校的侍卫。春秋一载,不惧风雨,不惧严寒,也都成了我的好朋友。我把他们起名为:大哥、二哥、三妹……
路的一侧是小竹林,另一侧是一个小操场。
打面包、纸三角、玩弹珠,那可是厉害着呢。赢得多了,就容易被大点儿的孩子借走、抢走,为此还哭过不少鼻子。那童真的乐趣啊!女同学下课就踢毽子、扔沙包、跳皮筋之类的,还经常跟其他男同学一起去捣乱。那是怎样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忘不了的是,一毛钱能花上半天。拿着五毛钱,一块钱去学校的,那真是学校的首富了。牛鼻子辣条、冰水,如此简单的一毛钱不知吃出了多少满足和愉悦。
一般,很难从奶奶那里要到零花钱的。就想了个好点子。鸡蛋还算是值钱的,就偷拿鸡窝里的生鸡蛋卖给小卖部的阿姨。一个三毛,吃上一天。一来二去,奶奶可是在鸡窝里遍寻不着鸡蛋了。被发现后,就很难收到生鸡蛋了。便又心生了一技:以假乱真。把奶奶煮给我的熟鸡蛋,放在水盆里冰上半天。然后卖给小卖部的阿姨。见她摇来晃去,生怕是熟鸡蛋,仔细地检查半天。当然,大部分是能得逞的,也有露馅儿的时候。
两排砖红瓦房,内里是高高竖起的房梁。立着的、躺着的、整齐列着的,简陋还算亮堂。
教室门前两个老木桩中间挂着块儿铁块儿,一个小锤栓在一侧。敲击的声音,细想起来,如梦如幻,清澈荡漾,醉人不浅。有趣的是,敲铃的老师上课铃敲地勤快,放学铃是慢慢悠悠。下课时间大概一到,教室里已经是一窝蜂了,就等着铃响下一秒冲出去,三五成群,一起跑回家吃饭。
放学路上,田里抓抓蚂蚱,逗逗蛐蛐儿,追追野鸡,撵撵野兔儿。野鸡野兔这些,现在田里这些动物,倒是很少见了,慢慢地销声匿迹了。和邻村的趴在小路上,从旁边拽下草杆儿,慢慢放进去,轻松诱惑,缓缓上拔。比赛谁钓的骆驼多,始终是分不出胜负的,顺便就成了家里豢养家鸡们的美食。
归家去后,云霞日落,晚风和煦,别一番情致。欢声笑语也慢慢退去,还一前飘起的袅袅炊烟,引人神往。
小时候身材瘦小,容易被欺负。一次放学,不知是怎么就惹怒了她,结果就被追着打,追上之后就骑着打,也是欲哭无泪。自那以后,她经常在班里像呵护弟弟一样罩着我,居然成了好朋友,也正应了不打不相识那句话了。后来听说,她也是早已结婚生子,生活圆满。少有的难忘经历,回味起来,倒也是趣事一件了。
后来,常去看看,前年就只剩下外围的墙了,树先生们都不在了,院内织满了网。也不知现在,墙可还在否,不禁又陷入这织网之中了。
后来又去的第二所小学,也是铁大门,正对门就是休憩的圆台。圆台内是一棵松树,枝繁叶茂。路两旁就是柏树,一如既往地晶莹翠绿,四季如此,正直昂扬地立着。
现在上班的地方碰巧后院也有那么一排。
这迷人的绿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