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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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设想过很多个场景,会怎样遇见令自己动心的女子,在那些场景里,多数都倾向于唯美浪漫。后来,沉淀了心,也不免一笑,太幼稚,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浪漫的遇见?
直到,那个雨季的早晨,她的出现,让我对浪漫的遇见,又有了一丝悄然于心的期待。
那天,上班赶了个早,大概是淋了雨的缘故,走进办公室有点晕沉感,想咳嗽,但始终咳不出来。坐下来,细细数落一下来稿,却没有一份上眼的。
窗外的雨倒是下得正欢,枝条儿被风摇得噗哧作响,湿渌渌的地面上,铺满了发黄的落叶。唉,大概环卫工又有的忙了。回过头,才有了工作的劲头,对比辛苦的环卫工人,我这点事儿真可以称得上清闲了。
重新拨开稿子,零零落落地散了一桌面,随手挑了几份,都不入心。这样来来回回弄了好几回,又拿起一份文稿,没看到一半,就无比失望。
“这都是写的什么鬼?全是错别字,格式混乱,连个排版也不弄就投稿?”我很少因文字而动怒的,但此刻也忍不住了。
往下瞅一眼,底稿写着的名字倒是新奇:“夏木”
夏木?大概是男的,但取名也够文艺了。
正入神时,一个雨后惊雷吓了我一跳。丢了稿子,站在窗台,细细地数着雨滴,倒生出一些闲情雅致来。
我设想,会不会有个漂亮的女生在这样的雨景里,正冲着我走来,或者冲我一笑。我呢,回她一笑,然后邀她来这儿避雨,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也许不说话,或者谈谈文艺也行。不过,终究也没有看见漂亮的女生,朦胧的街景里,烟雨连成一片,连视线也模糊了。
我这人,真他妈闲的。
“清逸--”老陈不失时机地朝我喊,“有人找。”
我回过头,收了视线,眸子里还残留着雨滴的朦胧。
“谁啊?”我走过去,接过老陈手里的电话。
“接了不就知道了?”老陈往他的座位走过去还不忘丢个话,“一个女人的声音。”
“切。”我朝老陈递过无视感。
然后,将听筒放在耳边,轻声说:“喂--”
“喂--请问您是清逸编辑吗?”
对方传来的声音果真是女人,很温柔又很干净的那种,大概是个温婉的女人。
“嗯嗯,我是,请问你是?”我尽量保持礼貌,当然一向如此。
对方说:“您好,清逸编辑,我叫夏木,就想请问一下,为什么给您投了十多次稿子,一次都没采纳?是哪儿不好吗?能不能告诉我,我好改!”
等等,夏木?我在心里想,是那个满篇错别字的夏木?这也太令人失望了,刚才还想她是个温婉的女人呢。
图片来源网络,如侵权,请联系删除按照一惯的看法,我总认为,对文字不认真的女人,怎么也不能和温婉优雅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不知怎么的,想着这个错别字的事儿,心里就恼火。这个叫夏木的作者也太不用心了。
“嗯,你的文稿有仔细看过,请恕我直言,稿子太差强人意,错别字连篇,格式排版都没做好,况且,内容上也不够优质!”我尽量压住心里的不快,好在对方是女作者,不然我真想骂人了。
“哦......”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消沉。
不知道该不该挂电话,我这人太有同情心了,老陈肯定会说我怜惜女人。不过,这有错吗?
我对她说:“或者,你加我微信,后续有稿子,我先帮你看看如何?”
女人就是比男人有绝对性的优势,放在对方是男人的话,我一定是“啪”地一声挂了电话。但对这个夏木,倒显得怜香惜玉了。
“嗯,也行。”她说得倒干脆。
于是,挂了电话,我加了这个夏木。
还没来得及备注她的名字,她就发来了一篇文章,这女人,哪来的自信?
打开,截屏,标注,长达三千文字里的错别字一股脑地做了全面修改,然后丢给她。末了,她又传过来,一来二回地改,全程她都表现得尊敬礼貌而又好脾气。读着清爽了些许的文字,心情畅快多了,习惯性地勾勒出简单的人物关系导图,却吃惊地发现,夏木的这篇平铺直叙的文字里,竟然藏匿着她镌深的见解与观点。
我不禁抖擞了精神,为先前的武断有些自责的意味,或许,这个夏木真的是位温婉的女子呢。不然,何以能写出这样观点镌深的文章?
回了个信息给她:“改得很好了,况且,文章有一定的深度。”给她个肯定,也是人之常情,我可真没有因为她是温婉女子的意思。
夏木回:“谢谢清逸编辑!”
放下手机,倚在窗台,外面的雨渐渐变小变细了,枝条儿随风扶摇得挺温柔。
我不得不承认,常年与文字的亲近,使得我对文字有着特殊的敏感与温度。或许,从那时起,在一场与文字的邂逅里,我的心门第一次为夏木留了透着微光的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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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夏木第一次见面,仍是雨季。
忽然想起了三毛的一段话:“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不知道是雨还是自己总在弄湿这个流光。等待阳光吧,除了等待之外,怎么发愁都是无用的。我已经没有多少尊严了,给我一点小小的骄傲吧……”
我想,我是对夏木有了一种期待。
见面的那天,雨淅沥而下,我选了一个清净的地点,就在编辑社附近的茶楼,一个隔间。早早地到了,一向沉稳的我,倒生出一些紧张来。倚坐茶室,听外面雨打亭台的声响,有些凉意,也有种小楼听雨的愁绪感。
一直没正式和女生约过会,要注意些什么呢?连一点约会的经验都没有,还一直写着唯美的爱情故事,真是讽刺。
在漫长的等待中,夏木终于到了。看着她缓缓迈进了茶室,果然是如之前想象中的温婉,甚至更好。唉,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
洁白的衬衫搭配黑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直直地披在双肩,眼眸的确干净,有种清澈透水的感觉。一汪清水的温柔,大概如此。
“对不起,我迟到了。”夏木坐下对我表示歉意。
我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是我早到了。”
沏茶,倒水,折腾一翻,出奇地安静。外面的雨滴,稳稳地打在亭台上,叮咚作响。
还是夏木先开了口,她说:“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年轻。”
我脱口而出:“快老了,这一生大概就折在文字里了。”
夏木说:“也不会啊,况且,你的书我都看过,特别喜欢里面的爱情故事。”
我带些自豪地笑了:“那都是瞎编的。”
夏木笑着说:“即使这样,也特别真实,情感动人,能叫人读出眼泪来。”
我说:“你情感丰富,或者太温柔。”
夏木说:“不全对,我有时是女汉子。”
她说完,哈哈大笑,好直爽的姑娘。
我跟着陪她笑,接着,倒茶,饮茶。雨也在这时停了。
夏木抿了一口茶,问我:“你觉得我的文章如何?”
我想了想,说:“除了错别字,很有见解。”
夏木叹息说:“可一次都没发表过,我写不出你那样的故事来,太浪漫,大概文人多浪温,而我不是文人。”
我鼓励她:“写得多了,自然就通了。”
“嗯。”
图片来源网络,如侵权,请联系删除默契地点点头,接着就聊文学,愉悦地发现,彼此有着许多共同的地方,比如她喜欢三毛,而我喜欢荷西,她喜欢简爱,我喜欢罗切斯特,她喜欢伊丽莎白,我喜欢达西,还有,我们都喜欢徐志摩......
我和夏木的第一次见面,真的平淡如水,但在那份平淡中,却越来越察觉到,彼此心灵上的共鸣。我曾形容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大概是大于友情,而小于爱情的那种,在灵魂里,历经的一场唯美相遇。
后来,彼此更加熟络后,才真正认识她。夏木敏感却很体贴,有时骄傲,但一定谦和,沉静时如莲花不语,调皮时像风吹麦浪。
很多次,在我早晨进入办公室的某一刻,一定会收到夏木发来的留言:“今天一定好心情。”
盯着屏幕,也能想到她发这条信息时的调皮样子,带着温情,有如夜空中烟花炫烂的光泽和温柔。
于此间,到往后,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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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不再向编辑社投稿,但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满了故事。
她将文字做成了一个专辑,发给我看,总是习惯于将她的文字收藏,然后在疲乏的时候,去读一读她的文字。她的文字干净,有着独特的行文风格,看似平白直铺,事实上却蕴涵了深刻的见解和真情。
我们不常见面,偶尔的几次,也不过是像之前那样喝喝茶,或是散散步,聊聊那些入心入境的文学名典。她的爱好很是宽广,除了写文,还会涂涂抹抹,外出一定随拍几张特别意境的图片,然后回来发朋友圈。
诗情画意,大概用在夏木身上,合适不过。她常在信息里给我说,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蕴藏着各自的本真。最钟情于她在大自然里,流露出的那份惬意,头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清草芳香,好一个云淡风轻的女子。
夏木对我而言,时常有种“三千里路云和月,追逐起来却是疯狂的快乐。”的感觉。
她常说:“喂--诗和远方,你不要吗?”
我说:“赚钱糊口,没时间。”真的傻到极点。
末了,她笑着说:“你的诗和远方,都是在文字里。”
好会安慰和理解人的姑娘!
三毛曾写:“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大概,夏木就是这样的人吧。
流年似水而过,走过人生半程,看尽了繁华似锦,也看尽了世事沧桑,置身车水马龙的街头,不管多累心也不倦,因为我知道在身后有一个给我温柔的女子,她叫夏木。
我曾设想过很多个场景,会怎样遇见令自己动心的女子?
而夏木,不是我心里所设想的出现,但却是此生不能忘却的最美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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