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的命运,是与冰雪绝缘。
冬天,松花江早凝结,而南渡江依旧流淌,同西伯利亚南下的寒流对抗,唱着属于热带的反调。海南,为中国留存青翠与余温。
我的寓所在海口东郊,朝九晚五可听班机升落的低吼,虽说噪音略盛,却平添一番乐趣。冬日当午,我常透过阳台的玻璃欣赏专属海岛的风景:三两落叶与艳阳映趣,若干鸟雀同西风互舞。矮墙内外,红帖张满,招来往反的顽童,在榕树下追逐嬉戏,生活的每一张特写似乎都在嘲讽不远万里来骚扰的严冬,时间仿佛定格在夏末。每每一觉醒来,我总忘却今昔是何年:六月?九月?十一月?四季如夏的海岛总把温度这一奢侈品往常派送给他的子民,人们早失去了对寒冷的感知,那些漫天飞雪、冰横满江的凌冬气象只存在于夜半三更的想象或天气预报的略影里,从未光临我们的生活。
这一点,使得海岛之冬殊于九州。
傍晚,阳光满满沉默于无言的青空,我开始漫步这座冬日椰城。看岁月在墙上留下的签名,看车水马龙吞吐城市的气息,看流云片片,书写喜怒哀愁以及沧桑或辉煌。寒温南下,只作微凉,化为我身上轻薄的长袖,无需加衣,只需享受这天赐的轻松惬意。在海口,抬头是澄澈的天空,低首是绿荫掩映,四季如此,却又从不单调。反之,我为此深感幸运,终日光彩可鉴,充满活力,不叹孤独也不惊喧嚣。东北三省,雪浸万里,人烟
稀散,多有“到乡翻似烂柯人”之孤寂;华东五市,气象繁盛,灯火阑珊,却奈何人口过旺,终日歌舞升平、丝竹挠心,几日逗留还好,若要旧居于此,可真算是酷刑。我对孤独和喧闹具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因此,我对人流和角落也总是双向的排斥。只有居中存世,遍尝人间烟火和自然气息才是我的归宿。文明过分发达带来的是自我意识的切割,而海岛的冬日,人不至多,温不过冷,成为了我最为舒心的选择。
所以,不论从自然还是人文,我对于海岛冬至都报以一种喜悦迎接。
关于某个地域季节的评价,久居此地之人肯定是喜胜过厌,前文提及东北三省、华东五市之评价正是基于我个人经历所言,无意冒犯,还请各位看客嘴下留情,毕竟乡愁的气力可比上任何雄辩。
冬日小岛的故事,还会继续上演,中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也将登陆九州,不论你此时是身在故里还是客远他方,我都期望新年钟响能带你逃离现实,回归儿时最为纯粹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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