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浸咸的又在油锅中游滚过的腊肠，坐在椅子上翻起了几次拿起放下的《悲喜自渡》，我说过我曾怕读这样的书，首先和内容无关，只是先生们的正经名字就让我不敢用我粗鄙的知识和思想亵渎，但总归我道过歉了，书也借了，又恰好有时间，冲着这份难得，也该再翻翻。
最对不起的是那篇《寂寞》，重读没有了开始读的敬重，而是些许的浮躁和浸咸，加上我着实不寂寞，所以总之全然读完不记得说了什么。读《回忆》就大不一样，细细阅览了一遍，看了清浅的水仙花盆里反射的冷光，漫在水里的石子的晕红和翠绿，红的梅，白的雪和潋滟的流水和一片又有无数片的虚影，本该就此作罢，电话嗡嗡响起，放了一半的书也又抬了起来。零散地、跳跃地，又扫了一遍，而刚刚细读的，就真的如细烟，如轻雾，化成了一团影子，萦混在众多的回忆中，在此刻暗灰空洞的脑海里，先出现了第一遍读时，放着手的书页，看书转着椅子的身影，重叠在此刻的书页上、手指上、手指点到的墨字上，我以为这便是读书的喜悦了，但显然这种喜悦越过了我所能容担的，我的眼神跟着那墨色的字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终于定格在了小刘的手指上，“你真该也读一读这篇”，我像一个发现了巨大宝藏的淘金者，欣喜，又像一个发现了巨大宝藏的小偷，自私又小心翼翼，刚刚好只够给同行的同伴分享。
我仍在沉默着，自私着，小心翼翼着，小刘的声音一字一字地敲进我的耳朵，那清冷的被反射的月光，那白白的雪，那细烟，那轻雾，那萦混成一团的影子，也一帧一帧地敲进了我的耳朵里，脑海里，我仿佛又看到了一些影子，随着“我有过了回忆，那还希望什么？”消散。
“你真该再读读这篇”我手握着《黄昏》，只说“这段字字未提黄昏，但字字是黄昏”，小刘着实听劝，“这真该读出来”，我也听，也看，从白茫茫的烟开始，树梢上的金黄色开始，从暮鸦背上的日色开始，从不认识的“陬”和“阒”开始，黄昏像一个无私的神一样，我就听着黄昏，听着小刘的声音，一笔一画地写着，这刻我竟觉得小刘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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