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洗头

母亲说，给我洗个头吧。

我抬头，看着她的头，戴着帽子，头发被压在下面，只留下背上露出来的一节，细细的，不算长，有点弯曲，有点毛，有点乱。

还是洗澡吧，一起顺便洗个头。我说道。

不洗，我怕感冒了，就只洗头。母亲很坚决。

看母亲的神情，我知道我拗不过她。于是，赶紧去烧水，拿毛巾，洗头膏，梳子，凳子，兑好温水。等再看时，母亲已经脱掉了外套。

我得把鞋换掉，不然给我弄湿了。

我赶紧取了拖鞋，让她换好。我想让她坐着，她不愿意。

我只好又将凳子拿出去。母亲已经站在洗脸池旁了，双手抓好，头低下，等待我开始。

我赶紧跑进卫生间，开始帮她洗头。母亲的头发很稀疏，感觉手里抓着的不是头发，都是头皮。发丝很毛，是那种营养不良的毛。干枯的像稻草，水浸湿的似乎只是头皮，头发似乎就不吃水。染黑的地方还好，发根刚长出来的部分都是花白的。

润湿，打洗头膏，揉搓。看起来那么长的头发，捏在手里不到一把。洗头膏明显放多了，泡沫将整个头都笼罩起来。

母亲静静地低着头，不说话，乖巧的像个孩子。我尽量加速手上动作，不想使母亲低头的姿势保持太久。

换水，冲洗，擦脸，擦头。一气呵成，我很快完成了为母亲的洗头之事。

母亲慢慢站直身子，一边接过毛巾自己继续擦脸，一边抱怨着头发太毛不好梳开。

我要帮她梳理，她不愿意。我建议她剪掉一小节，她也不乐意。

已经都掉光了，再剪短，更难看了。母亲反驳道。

看着镜子里的母亲，再看看正在梳理自己头发的母亲，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曾经，母亲也是一个爱美、好强之人，如今却需要女儿帮她洗头。光阴啊，真的对谁都不留情。

“时光，再温柔点吧！让母亲慢点老去！”我在心里默默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