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后,还会一起的吧?”他扭头,瞥向那低他半分的眸子,轻点下头,随即移开目光,静静望向西边的残阳。他捊清心中的音节,嘴中吐出那个模糊而坚定的字——好。残阳在矮个男孩脸上照落一片嫣红,男孩笑了,笑意随风散往远方。
那一抹夕阳他们自小相识,既为玩伴,更是知己,但在无忧无虑的童年之后,初春的风裹挟着些未消融的冰寒,青春伴着书山而来。他幼时亦常常幻想青春,心中揣着梦想,在这黑白中希冀彩色。但升入初中后突增的学业压力,他有些措不及防。
他奔波在两点一线,浸于万丈书山下,脚步不敢慢上半分。因为他记得,那残阳下的约定,那年幼时的梦想。
青春便在这年少的眼眸中流淌,流向尚未开垦的时光,在晨光熹微时,听见梦想叮叮当当的碰撞,在夜深人静后,窥见少年静悄悄的成长。他记得三伏天的朝霞,与男孩笑谈过冬夜中的皎月。在无数个枯燥的日子里,在万籁俱寂后的深夜中,他也曾迷茫,也曾恐惧,想过放弃,想过沉寂在涌来的潮水中。但每每此时,便会忆起那天夕阳下男孩的一抹微笑,想到自己幼时所许下的梦想。心中的阳光便刹时穿破云层,总能给他一份新的勇气与希望,使他继续爬起,继续前行。
便如此,日复一日,再一回眸,似少了些与男孩平日的来往。他们心知那日便将来临,都于学海中静默地,悄然地积蓄着力量,等待那日的爆发,那日掀起的万丈波澜。
还差一步?两步?亦或数十步?他不曾想过,只知那心中的梦想,那片天空下的夕阳。望着窗外如火的夕阳,一如那天一样,他继续执笔,迈步,奔往前方。
钟表的滴答声终是指向了那日,他与男孩一同走向考场,骄阳正好,风过林梢,他们就如那利刃出鞘,伴着考场铃声挥刀,收刀,凯旋……
“再见了。”男孩道。日子却还是到了那天,两人还是未去往同一所学校。似在这时光的洪流中有了一刹的交错,然后匆匆离开。他缄默着,背过身,缓缓的走着,还是错过了吗?蓦然回头,与男孩的眼神在不经意间交错,他俩相视一笑。心中便已知晓,彼此都还在路上,还在追逐着来时的那束光,在这彩色中朝圣黑白。
两所学校,是最适合两者之路。他知道自己既错了,又没错过,便是日月星辰般。彼此相错相融,却又折射出更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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