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土埂边，田垄上。

我慢慢地向前踱着步，背上沉重的货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脚印一深一浅，密密麻麻的印在黄土地上。身后，是赶牛人那挥动长鞭时的啪啪声，一拍一拍的，打在我沟壑纵横的身上，常年累月，早已就习惯了。细密的汗珠从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渗透出来，啪嗒啪嗒，滴在田埂上，记录着我的来时路。

或许真的是老了，不知从哪天起，就再也驮不动这些货物了。无奈之下，我只得仰起头，借一借力。可是，当我常年趴着的头抬起时，却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诶，那幢老房子去哪儿了?还有，曾经绿树成荫的道路怎么就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下了呢？还有那土路上的欢声笑语，怎么就听不见了呢？怎么，一切变化都这么大?

赶牛人看我停滞不前，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现在牛都不听我的话了。想当年，我们那片老房子修的多结实啊，又漂亮又大气，可是上面来了人，非要将那片土地征做去修公路。其实我们倒没啥，这可苦了那里蓬勃生长着的小花小草和小树了，一个个说砍就砍......”

他停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东西。“当年山里人都多淳朴呀，大家安居乐业，你家送我片腊肉，我家下次送你一盘菜。可是，自从新农村建设以后，我们的居住条件确实改善了许多，但家家都是大门紧闭，再没了以前的热闹。”长长地叹息声过后，他又接着说道。“那时候，小伟也在家里，帮着家里种地干活儿，可现在，一年两年都见不到一回......”

我有些茫然，但是我确实也察觉到了不知从何时起，赶牛人的家里就不再充满欢声笑语了，有的只是夕阳下那被黄昏拉的老长老长的影子。接着我继续向前走着，眼前的这个乡村，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乡村了。钢筋水泥替代了泥巴土砖，高楼大厦替代了低矮平房。道路带来了快捷，也带来了生疏。

不知不觉间，我竟走到了家里，等着赶牛人把我的货物卸下。默默的，我走进了牛棚里，只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