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离家的坏孩子,是心灵的流浪汉。在一年前,我背上书包,趁着夜色逃离了这个让我觉得痛苦的家。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逃离这个束缚我自由的牢笼,这个生活的噩梦,却再也没逃出亲情的牵挂和无限的悔恨之中。
逃离这个想法早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萌芽。那是父亲对我极为严苛,无情的夺走我所有游戏时间。但无论我如何成绩优秀,他都不屑一顾;无论我如何勤奋刻苦,他都认为我在偷懒贪玩。渐渐的,父亲对我要求越来越高。父亲告诫我“学习的竞争是残酷的,你只有变成老虎才能打败那些像狼一样的对手。”
我极度渴望自由,想放下一切去忘掉一切去生活。在这个家我有太多的顾虑,像枷锁一样套在我身上。最终让我决定逃离这个家的是一次爆发性的争吵。
中考我没考到父亲理想的学校,让父亲很失望。在学校报到后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训斥我。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就像我的眼泪一样。回到家我马上冲到阳台去收衣服,一边收衣服一边哭。我抱着衣服下来,父亲的脸却气得铁青“衣服还湿的你不知道吗!难怪你学习学不好,就跟你收衣服一样没用心。早上叫你背单词,半天背不出几个;晚上叫你写试卷,半天写不出几道题。你根本没把心用在学习上。”父亲越骂越生气。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就知道骂我,你就没责任吗。你关心过我的进步吗,你总会用失败来否定我,有表扬过我的成功吗!”泪水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脸颊往下冲。父亲气得想要打我却被母亲给死死抱住。我回到房间,关上门。门外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过一会我就睡着了。
夜晚,我在书桌上放了张纸条:
“父母亲,当你们看到这张纸条是我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你们的儿子长大了想过不一样的生活我走了。”——儿子
准备好一切就偷偷溜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望了眼漫天的繁星和明亮的月光,有些无奈又有些伤感。
第二天早晨,我走到了火车站,又饥又饿,于是买了几个面包。买车票的钱不够,我就在附近饭店里找了份洗碗的暑期工。干了整整一天,累的汗流满面,双手像泡椒凤爪一样。因为洗洁精浓度太大还是劣质的,一天下来手指指间都开始一层层地蜕皮又痛又痒。夜晚饭店打烊了,我独自一人走在公园里,公园里只有微弱的路灯和打不完的蚊子。走着走着,我望着前路的黑暗,心中第一次感觉到孤独无助。我该去哪?睡意爬上了眼睛,我蜷缩在公园路灯下的长椅上,盖着带出来的几件衣服。
第三天早晨,我还是去饭店洗碗。双手泡在油腥味的洗碗水里,像针扎一样疼,旁边的阿姨看我通红的手心疼地说:“你是谁家的孩子,手都红成这样了还在这洗,你爸妈不心疼吗。很少有孩子愿意找一份洗碗暑期工。”我朝她笑了笑。现在父母应该在找我吧。我暗暗地想。手有点痒,拿手一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旁边的阿姨吓了一跳,马上扶起我拉到水池边洗手,从口袋中拿出创口贴给我贴上。“孩子还疼吗,别干了吧回家去吧,你母亲看到该心疼了。”看着阿姨着急的样子我想起了母亲。
下午我独自一人坐在那张昨晚的‘床’望着天空想,我该去哪。温和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睡着了。叫醒我的是倾盆的大雨。我跑进最近的地下通道。外面的雨一直没停,通道里也进了些水,泥浆爬满通道里的瓷砖,潮湿的空气夹杂着土腥味。
第四天早晨,我一直在咳嗽,可能是感冒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因为没有身份证连号都挂不到,到药店买了点药,也没好。中午,感冒更严重了。鼻涕像小溪一样往外淌,感觉脑袋特重,特别热,只剩下一点点回家的意识,像一只得了瘟疫的流浪狗。我用最后一点意识上了回家的公交。
我醒来时已在乡卫生院挂盐水。母亲看我醒了,激动地抱住我,并老是问我不想说的问题。父亲则站在一旁。“午饭我放这了。”父亲放下就走了。我吃的时候发现有我爱吃的红烧肉。
晚上是父亲扶我回家,他在客厅看电视我在房间里坐着,他没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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