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的这么不信我？”
“信？全府上下大宴宾朋，不论男女，不分尊卑，歌舞酒席，夙夜不断，凭什么一并都由一个外府人来行酒令？呵呵呵呵…~~，果然，我终究不如那王府的大公子啊！”
“哼~~~，……，对于一个不信任我的人，我又何必和他讲真话呢。”
“你……”
那日争吵过后，许久没有她的消息，当我后来打听到她的消息时，我才知道，她已经和那个什么狗屁王公子有了一纸婚约。
在她出嫁那天，我早早来到来福楼，落了座。“小二，来一斤上好的郁金香”，“爷最近在哪发财了，今儿这么阔绰！”
“哈哈哈哈…，爷今儿个高兴”
片刻后。“来了来了，您的郁金香，还有这点小菜，给客官下酒” 。“多谢多谢”
满斟了一碗酒，没意识地闻了闻，还是熟悉的清香，九九说这个酒清甜可口，但是喝下一碗，却是一阵辛辣，九九，你又骗我，看我见到你时怎么欺负你。这样想着，我竟不知道自己何时笑出了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客栈楼道间，穿越了人山人海，终于在沸反盈天的锣鼓声中消失了。
她来了。重重叠叠的人影，无穷无尽的鲜红。深沉的唢呐声，沉重的脚步声~~，这些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停”。恍惚间只见一头身披喜服的猪从一匹马上下来了，心里想想，这都什么世道，这头猪简直比禽兽还禽兽。“莫子仪，赶快给我闪开，敢阻碍本公子，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我心想真是好笑，一头猪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还威胁我。我摇了摇头，才看清楚，原来这是王府的大公子，王彦昭。看来是我喝多了？那刚好借着酒劲。
“林九九，我知道你在轿里，我同意我自己相信你，但是如今你怎么解释”
“莫子仪，你这般缠着我是何道理，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何必委曲求全，我又不曾喜欢你”
“~~~~~呵呵呵呵哈哈哈………”
“听到了吧，赶快给我滚开，否则，可不止你一个人的生死”
后来我就没再听见过任何声音 ，当我醒来时，全身已痛的无法动弹，可是住的却是如此熟悉而又阔气的地方，这不是我家的府邸吗？八年前由于父亲做黑市买卖，被当时的知府，也就是王彦昭的父亲查出，封了府邸，全部家当充公，我们一家人，也只能私底下做些小买卖养家糊口。可是如今，这一切却又回来了。
呵呵，还真是好笑，用一个人换取我家多年来积攒的全部家当，不止如此，不久的以后，我就可以继承父亲的家当，成为又一代成功的商人，林九九，真是牺牲你一个，幸福我们家千万代啊！哈哈哈………。我呸，谁稀罕这些恩赐 ，你以为这样能弥补什么吗？什么也弥补不了，你就是骗了我，……。
修养了三个月之久，身体又恢复从前的活力，想想都开心，我终于又可以上树掏鸟窝，去河里捉鱼了，从小到大，我还没输给过其他孩子，仔细想想，从某些方面来看，我原来这么优秀。
想的出了神，忘记了自己在吃饭。碗在手里颤了一下，险些掉在地上，还好我手快及时接住了，要不然又得被父亲大人骂。不过，这也少不了一顿数落。听着吧。
“你看看你，吃饭也没个正儿八经的样子，你神魔时候…”
“老爷”这时只见张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老爷，又要打仗了，方才王府来人说，要我们准备银两一百万两，过几天就来取。”父亲叹了口气，说到“你去准备吧”。管家匆匆离开了。父亲再也没吃饭。
虽然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想想，老是在家里好吃懒做，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如果上了战场，死了就罢了，如果不死，得胜归来还不加官进爵。此事不能让二老知道，于是留了封信，道一句珍重，便悄悄离开了。
真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打仗的时候真的是热血澎湃，但前提是打了胜仗，一旦吃了败仗，什么热血澎湃，场面简直惨不忍睹。早都忘记了吃过那些苦，只因为我不想记起，总之，三年之后，我活着回来了，还立了不少军功，朝廷论功行赏。
安定下来后，先是见过了父母，而后，我便派人打听九九的现状，派出的暗卫告诉我，在我参军的那年冬天，九九由于难产而死。到如今，已经是第三个冬天了。
其实对一个你深爱的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把你气的透不过气，但是一旦她不在了，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你都无法再去生气，因为你已经无法捕捉到她的气息，这时反而觉得这样不生气的生活更像是一场炼狱。
可能王府深宫都有那么一点不景气，无论曾经它多么辉煌，在一代又一代的官家子弟手中终有一天会有不好的下场，这是自古以来的魔咒，任谁也无法解开。在我做了知县的第二年深秋，王府被封，王家老少四代，连同妻妾管家，一并下了大牢，所有丫鬟婆子厨子伙计都被遣散。传言都颇有微词，最为人们认可的说法是贪赃枉法。其实想想，还不说得罪了哪位高官来的实在。
“大人，有位姑娘求见”衙役急急忙忙来说道。“请她进来”。回到客房，面向门口落了座，低下头抿了一口茶。那姑娘早来到门前，我微微抬了头，眼前这个人让我不知是喜是忧，于是颤抖着放下茶杯。
“是你？秋水？”
“是我”
“坐吧”。秋水，九九身边的贴身丫鬟，这几年费尽周折寻她不到，却在这样几经波折之后自己来了。那天，她和我从晌午聊到了晚上。她告诉了我，从她们结婚到后来王府被封的来龙去脉，我才得知，原来她并非难产而死，而是因为新婚之夜不从王大公子，被王彦昭失手杀死了。而那夜我被打得昏迷不醒，一睡就是半个月。待我醒来，丧事早已结束，而这等丑事，当然也不会传的尽人皆知，对于平民百姓，谁也不想说出实情惹来杀身之祸。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世人皆知的事实，只有我一人不知。
“事到如今，秋水，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九九要嫁给王彦昭？”
“公子当真不知？”
“不知”
“当年，公子家被查封，全是王彦昭的主意，因为公子自小与小姐要好，他便看不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想致您一家人于死地，那时王彦昭已经派出了暗卫，如果小姐不答应嫁给他，怕是你们一家人早就死在暗卫的刀剑之下了。”
“可是当初九九亲口说了从未喜欢过我”
“你还不了解小姐，那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她”
“信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多年前发生的一切电光火石般在脑海旋转。
那天下午，我偷偷约了九九在桃林会面。
“你就真的这么不信我？”
“信？全府上下大宴宾朋，不论男女，不分尊卑，歌舞酒席，夙夜不断，凭什么一并都由一个外府人来行酒令？呵呵呵呵…~~，果然，我终究不如那王府的大公子啊！”
“哼~~~，……，对于一个不信任我的人，我又何必和他讲真话呢。”
“你……”
曾经的画面断断续续，如同一页页破旧的残页，即便再怎么努力去拼凑，也无法像当时一般完全。很多曾经久久不能平静的东西，如今回首，就如同流水一般平淡。而那些曾经无法察觉的，如果今天没有秋水的提醒，也许我根本不会想起。
“是啊，九九，我们都在说谎，连你说的谎话我都相信，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秋风吹尽了落叶，已是十一月了，夜里朔风渐紧，纷纷扬扬一场大雪。又是一年冬天了。九九，我们都该加衣了。
第二天，秋水要回家去了。为了饯行，我们去了来福楼要了郁金香。
天很冷 酒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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