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日
天气晴好,春风拂面。这是近年来最好的正月了。
趁这明媚春光,午间换了平底鞋去爬山。几乎是一眨眼,柳就绿了。玉兰开得热闹,白的、玫红的,都那么热烈。
看花看树看山看人,眼里都是美好的。
突然,不可抑制的,就想弟弟了。
后天,弟弟生日。
原来,这么久了。
原来,有些不愿回忆、总想尘封的,全都是永不磨灭、至死方休的。
生日第二天,弟弟走了。走时,他大小便已完全不能自理,右眼下方因伤口出血无法愈合,导致右眼都瞎了。从检查出再障至生命尽头不过几十天时间。那时我每天最害怕的除了面对弟弟,就是面对医院、面对催款的医生、护士。他们说:“再不交钱,就停药了!”那是我最最痛苦的句子。那样活泼泼的一个年青男子,在我眼前一天天枯萎下去,瘦得只剩皮囊。我想抓住那生命,紧紧抓住,却找不到死神商量。
奶奶说:“霞,带他回家吧。我们不医了,到头来,人财两空。你们还要活下去。”
“奶奶,再等等,会好起来的。他还这么年青啊,才20多岁呢。”
现在回头来看,奶奶得怀得怎样一种痛,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每一个字如同刀一样刻在心上,滴滴都是血,滴滴是泪。
弟弟走后,我得了崩漏。在市中医院看医生时,医生第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精神受刺激了?当时,几乎落泪,哽咽着快说不出来。半年之内,母亲和弟弟先后离开,算不算受刺激?
那时想过那么多自杀的方法。
很想一咬牙,拿把刀往肚子上狠狠捅上几刀;
很想从高高的山上,纵身一跃,就能粉身碎骨;
很想跳进深不见底的水底,就不用焦头烂额。
那时,我恨这个世界,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全世界。自认自己没杀人,没放火,不偷不盗,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这世界如此对我,如此无情?
死,需要勇气。
活着,需要更多的勇气。
那时,我不舍的,是什么?是我的孩子,是我的父亲,是我的妹妹,还有我可怜的奶奶他们。还有心底不服的一点心气。
活着。
至少,先活着。
时至今日,这世上还有谁记得弟弟呢?除了至亲之人。
他的痕迹在哪里?唯有心里。
弟弟如若活着,一定也早娶妻生子了吧。
过着平凡而鸡零狗碎的生活。
这便是庸常的幸福。
我想你了,我的弟弟。
此刻,允许我伤悲,允许我落泪。
因为,弟弟,姐姐替你活。
替你看这个世界。
替你。。。。。。
你看——
花,开了,
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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