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相信法官!”
一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有很多大法官沉不住气。而以此为题写点随感,心里就不免有点担忧,因为害怕招致大法官们的群起而攻之,害怕被戴上对法官不敬甚至更重的罪名。
莫容置疑,这句话肯定会损害法官的威信和尊严。声明一点,这句话并非我原创,我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哟。
最初听到这话,是从一个输了官司的人口中,也许是其一时愤激,也许是承办法官真的贪了赃枉了法,也许……不过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的结论以偏盖全,并无多大说服力,也并无多大影响力。
第二次听到这话,是十多年前刚做律师时,一位业内的老前辈正是这样告诫我的。这位老前辈还说:“凡是当了有些年头律师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吃过轻易相信法官的亏。说不定你以后也会吃到。”
说实话,多年的经历告诉我,这位前辈说的不无道理;然而当时我乍从老前辈口中听到此话,不免大感惊诧。不过慢慢地我明白我的惊诧只是缘于自身犯的很低级的逻辑错误:司法公正的实行者和保障者是法官,但并不是所有的法官都是司法公正的实行者和保障者。
法官应当忠于法律,在审判时,应该严守中立,不应该让感情左右自己,应该排除一切干扰,秉公执法,做到公正廉明。可是法官也食人间烟火,也有七情六欲,要想个个做到清正廉洁又谈何容易。所以总有法官被利所诱、被情所惑、被权所扰,违反职业道德,枉法裁判。有的法官利用当事人法律知识的缺乏和对法官的信任,有意曲解法律,甚至将个人意志替代法律,把当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地球人都知道,律师是与法官接触最多的人,最了解法官,对法官最知根知底,同时律师也是法律工作者,差不多二十年前就开始通过国家统一考试来获取从业资格了,因此律师也应该是最通晓法律的群体之一。法官办案过程中每说一句话,每一个环节,是否在法律和公正的立场上,律师最清楚。律师也许嘴上不说,也没有证据,但对法官突然成为变色龙的原因,是心知肚明的。
谁都希望别人相信自己,更不用说法官了,威信越高无疑越有利于法官工作。然而,最近一次听到“请不要相信法官”这句话,却是出之一位法官之口,一位山区小县基层法院的法官之口:那次我到那个山区小县法院办案,开好庭后,旁边的审判庭还有个案子正在调解,案子不复杂,是个普通邻里纠纷引起的人身损害赔偿纠纷,好象有个当事人有些不相信对方,主办的法官做了一些调解工作,那个当事人最终表示相信法官时,这个法官说了这句话,无意中听到此言的我,不禁对这个普通的法官肃然起敬。
是的,无论如何,真的应该为法官说“请不要相信法官”叫好!
这位法官并不试图让别人相信自己,在说了“请不要相信法官”后,他的话还有半句:“请相信法律!”
值得赞赏的是,这位法官始终保持着法律至上的清醒理念,没有将自己言行和法律混为一谈;更值得赞赏的是,这位法官还让当事人保持头脑清醒,不迷信法官,独立去思考和判断。
无论“请不要相信法官”出自谁之口,都值得我们深思,不过,法官也如此说,或者可以理解为有着谦虚的含义,作为一个整体,随着法官的素质提高,其职业语言、思维、行为会越来越合乎法律要求,所以我们有必要辩证地将这句话修正为:“请不要轻易相信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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