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1年的秋天,我们成了一所二本院校的小鲜肉。
辅导员在阶梯教室神秘地说了句,“听说我们院系年龄最小的学生只有十五岁!”
闻言,偌大的阶梯教室炸开了锅,大家左顾右盼,试图从上百号同学中揪出这个如此早慧的妖孽。纷纷在座位上问,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自己找吧!”辅导员可耻地卖了个关子。
那会儿大多数同学都带着刚入学的兴奋,大家吵吵闹闹地,在各种场合中刷新自己的存在感。不时有人在自习教室上板书写课程安排、通知一类的消息。
有一天,一个穿着大红外套的女生,像模像样地板书几个歪斜的大字,随后又低头在讲台上口头念了一遍。晚自己还没开始,教室里吵吵闹闹地,她的声音在人群中湮没无闻。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强作镇定扫视着我们,“肃静肃静,不要吵闹!”教室里安静了一些,但是她却憋不住,笑场了。同学们顿时哄堂大笑,她含笑不好意思地走下了讲台。
“果然还是笑场了啊!”我旁边消息灵通人士喃喃道。
“这红衣女生是谁啊?”
“她啊!”同桌瞥我一眼,“不知道。”
十月过后,我过着混混沌沌的日子。为了提高四级过考率,大一鲜肉会集体接受为期一年的晚自习,统一戴着黑色耳机听英语听力,不时还会安排人过来查课,清点人数,大家忿忿地自嘲为高四生,对这个蛋痛的规定甚是无可奈何。
我不怕,我谁啊,会怕英语?就算一年不听听力,四级考试也是稳过无虞。那时候太天真,很多问题都拎不清,校领导过来视察自习,看到有人在睡觉,就把人给拍醒了。
我红着一张醉酒的脸,睡眼惺忪地说了句:“谁啊!”完全罔顾整个教室的同学在那里奋笔低头,做好学生状。
“同学,别人都在复习,你怎么在睡觉。你这样四级考试能过吗?”
“不就是英语吗,这个太简单了,绝对能过。”我眯缝着眼,大大咧咧说。完全忽视了同学们憋笑到内伤的表情。
院领导黑着一张脸,就要拉我起来。校领导伸手拦住了他,“同学,我看你喝了不少酒,以后还是少喝一点吧,酒喝多了伤身!”
有一天我喝得烂醉如泥,就跟辅导员请假,说我不舒服,晚上就不上自习了。我那个消息灵通的同学就带着我去转转,说是要给我醒醒酒。
后来在巷子口,我们巧遇两个女生,一个女生笑着,手里抱着一只狗。另一个是隔壁班学委,挂着一张脸,冷冷地瞅着我
同伴跟她两打过招呼,问我,“认识吗?这都是我们的同学,给他们打个招呼吧。”抱狗的女生朝我笑了笑。
“怎么不认识,这不是铁蛋,你养的狗吗?”我不好意思看人,就盯着她怀中的狗。
“不是跟你说狗来着。你那次不是问我她是谁吗?”抱狗的女生笑盈盈地看着我们,抱怨说养了只色狗,老是往女生身上舔。
“我啥时候问过你,我咋不记得了?”
同伴有点挂不住脸了。女生笑着说,“好啊,你骂我们是狗。”就被隔壁班的学委拉走了。
后来的日子越过越混,每天都像醉酒一般,如在云里雾里。四级考试倒是毫无悬念地过了,这又如何,很多事情更在乎的不是考试成绩。
2015年的冬天,民谣《南山南》大火。我在一个澡堂子门口,添加了一个系统推荐的账号。
“同学,你记得我是谁吗?“我屌丝气质浓郁地问。
“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大一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在学校里面酗酒吗?“顿时把我雷得里焦外脆!
“大家毕业了,都工作了哈!“我缩了缩身体,在北风中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我没有工作,我不用工作的。我在南方的一个大学读研究生。“
“哦,我都不知道,恭喜你啊。“我停下脚步由衷地祝福道,很久没跟同学们联系的我打开了话匣子。
“记得大一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只有15岁,就考了进来。“
“没错,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传说的女生其实就是我!“我再一次在北方凌冽的寒风中,被她雷得虎躯一震。多年前的谜题,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我的一些同学开始躲着我了,都不怎么跟我联系的。即使我添加他们为好友,他们也拒绝了我。“
“没事的,大家都是朋友,有空还是应该联系的,他们可能在忙自己的事情。“她发送过来文字,充满了魔力,瞬间驱散了北方彻骨的寒冷。
一向对民谣不怎么感冒的我,突然觉得《南山南》其实蛮好听的。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风里 四季如春
2017年高考过后的某天,她在微信上发布了自己毕业的视频。她看起来阳光灿烂,这个世界都将是她的。我说,我给你写词庆贺吧。
临江仙
眼底星眸波俏,额端楚鬓飘萧。
花容倩笑百般娇。
羊城风好日,玉指附玄髫。
雪案萤窗前度,长亭对酒今宵。
衷肠密语太妖娆。
红尘真素女,琼海任逍遥。
临江仙
礼帽硕服迢窈,可怜儿女新妆。
琼梯华府太堂皇。
俦侣骈列处,星剑试精芒。
日丽风和天律,羊城六月还乡。
胸罗锦绣凤鸾章。
翩翩同晏聚,还是少年郎。
后记:其实,我写的每首词的背后,都是为纪念,都有一些实际的故事。我已经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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