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徒劳

《爱的徒劳》是莎翁早期的喜剧著作，讲述那瓦宫廷发生的一系列爱情喜剧故事，具有极强的讽刺性。

戏剧第一场发生在那瓦王御苑，从那瓦国王要求三位贵族签写戒约开始，通过强调名誉，并以以下一段话展现了他的清教徒初始形象。

所以，勇敢的战士们——因为你们都是向你们自己的感情和一切俗世的欲望奋勇作战的英雄——我们必须把我们最近的敕令严格实行起来：那瓦将要成为世界的奇迹；我们的宫廷将要成为一所小小的学院，潜心探讨有益人生的学术。

而戏剧的第一个冲突正是在三位贵族俾隆、杜曼和朗格维与国王的对话中凸现了出来。由于敕令内容存在的不合理性，俾隆表现出他的不满，利用自己的口才，将国王等人说得哑口无言，而莎翁也正是借由俾隆，第一次在《爱的徒劳》中嘲笑摒弃了爱情的禁欲主义①。

【注：①禁欲主义：16至17世纪，正值基督教的新教徒的宗教改革，也恰好是莎士比亚生活的时期，时人多对中世纪黑暗时期怀有负面看法，因此笔者认为莎士比亚的《爱的徒劳》中存在抨击禁欲主义思想的成分存在。】

戒约内容：第一条，任何女子不得进入离宫廷一哩之内，如有故为，割去该女之舌示儆。第二条，倘有人在三年之内，被发现去女子有任何交谈，当由其他朝臣共同议定最严厉之办法，予以公开之羞辱。第三条，……

在这一幕戏剧中，俾隆提出“读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同时也问倒了我。戏剧中国王回答“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针对这一问题这里不做详述，相信读者也各自持有观点。

在俾隆激烈地抨击了戒约内容上的不合理性之后，或许很多读者会认为，三位贵族学侣将会变成两位，然而戏剧的艺术也在此体现。

俾隆    不，陛下；我已经宣誓陪着您在一起；虽然我说了这许多话为无知的愚昧张目，使你们理竭词穷，不能为神圣的知识辩护，可是请相信我，我一定遵守我的誓言，安心忍受这三年的苦行。把那纸儿给我，让我一条一条读下去，在这些严厉的规律下面把我的名字签署。

反转剧情带来了一定的笑料，我们也可以从俾隆的言语中见到莎翁的犀利。莎士比亚是一个语言天赋出色的天才，字里行间满满都是他的语言艺术——文字游戏，双关语，艺术修辞等等。

随着剧情的发展，各色人物也逐渐登场。国王的巡丁德尔带着西班牙人亚马多的检举信笺，领着村夫考斯塔德来到了御苑。

至于杰奎妮妲——因为这就是那和前述村夫同时被我捕获的脆弱的东西的名称——我让她等候着你的法律的威严；一得到你的最轻微的传谕，我就会把她带来受审。抱着必恭必敬、燃烧全心的忠诚，你的仆人唐·阿德里安诺·德·亚马多敬上。”

亚马多以一种维护国王的姿态登场，不见其人，但已知其人，俨然的清教徒派——如果不看后文的话。通过之后的阅读我们可以看到，亚马多捕捉考斯塔德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国王，而是为了私欲。

孩子，我真的爱上了我在御苑里捉住的那个跟村夫考斯塔德在一起的乡下姑娘了；她应该有一个人好好地照顾她。

亚马多登场的正面描写是这样的“忧郁，悲哀”。

试想作为国王口中的“自负不凡，富有才能、善于折衷是非的幻想之儿”俾隆嘴里“最出色的、十足时髦的骑士”为何会以这样的一面出场？这必有其原因，在一段亚马多与毛子的引人发笑与深思的对话后揭示了缘由——这是因为他正在为爱情所困，爱上了杰奎妮妲，并且不愿意从爱情的漩涡里醒来。这是《爱的徒劳》里第二位明显表现出反禁欲主义，并且耽于情爱的角色，这恰好与俾隆的不坚决态度形成了对比。

我爱上了那被她穿在她的卑贱的鞋子里的更卑贱的脚所践踏的最卑贱的地面。要是我恋爱了，我将要破坏誓约，那就是说了一句虚伪的谎。虚伪的谎怎么可以换到真实的爱呢？爱情是一个魔鬼，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罪恶的天使。可是参孙也曾被它引诱，他是个力气很大的人；所罗门也曾被它迷惑，他是个聪明无比的人。赫剌克勒斯的巨棍也敌不住丘匹德的箭镞，所以一个西班牙人的宝剑怎么能够对抗得了呢？不消一两个回合，我的剑法就要完全散乱了。什么直刺，什么横劈，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笑。他的耻辱是被人称为孩子；他的光荣却是征服成人。别了，勇气！锈了吧，宝剑！静下来，战鼓！因为你们的主人在恋爱了；是的，他在恋爱了。即景生情的诗神啊，帮助我！因为我相信我要写起十四行诗来了。想吧，智慧；写吧，笔！我有足够的诗情，可以写满几大卷的对开大本呢。

似乎为了证明情爱之于人是必不可少的存在，随着法国公主的到来使瓦那国王与他的三位贵族大臣纷纷陷入了爱情的漩涡中。公主与国王、罗瑟琳共俾隆、玛利娅和朗格维、凯瑟琳同杜曼。四对欢喜冤家似的人物让这出爱情喜剧更加戏剧化。

鲍益（随同公主出使的大臣）就像是一只泥鳅，在这场情爱的泥潭里面翻滚搅动，国王公主们的爱情束缚不住他，他看得太清透，就像遥远时期的智者一样。但他身在朝堂，这聪慧的机智让他看起来有点像奸佞弄臣。他正如罗瑟琳所说，就像是恋爱场中的老手，是十分会说话的。

现在，公主，振起您的最宝贵的精神来吧；想想您的父王特意选择了一个什么人来充任他的使节，跟一个什么人接洽一件什么任务；他不派别人，却派他那为全世界所敬爱的女儿，您自己，来跟具备着一切人间完善的德性的、举世无双的那瓦国王进行谈判，而谈判的中心，又是适宜于作为一个女王的嫁奁的阿奎丹。造化不愿把才华丽色赋与庸庸碌碌的众人，却大量地把天地间所有的灵秀锺萃于您一身；您现在就该效法造化的大量，充分表现您的惊才绝艳。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女人不爱听谀辞恭维，却爱听花言巧语，她们口是心非，骄傲异常。

他用伶俐的口齿褒美公主，粉饰着公主出使的目的——用公主换回早年被侵占了的法国地盘阿奎丹。

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推介着国王

公主眼中的戏谑贵族公子是不成大器的浮华之士，玛利亚却说：

他是一个公认为才能出众的人，文学固然是他的擅长，武艺方面也十分了得。在他心怀善意的时候，言谈举止无可指摘。要是美德的光彩可以蒙上污点的话，那么他的唯一的缺点是一副尖刻的机智配上一个太直率的意志：他的机智能够出口伤人，他的意志使他一往直前，不为他人留一点余地。

凯瑟琳认为：

年少的杜曼，一个才华出众的青年，受到一切敬爱美德的人们的爱戴；最具有伤人的能力，却又最不怀恶心。他的智慧可以使一个形貌丑陋的人容光焕发，可是即使他没有智慧，他的堂堂的仪表也可以博取别人的爱悦。我在阿朗松公爵的府中见过他一次；我对于他的伟大的品格的赞美，实在不能道出我在他身上所看到的美德于万一。

罗瑟琳道：

在我所交谈过的人们中间，从来不曾有一个比他更会说笑的人，能够雅谑而不流于鄙俗。他的眼睛一看到什么事情，他的机智就会把它编成一段有趣的笑话，他的善于抒述种种奇思妙想的舌头，会用那样灵巧而隽永的字句把它表达出来，使老年人听了娓娓忘倦，少年人听了手舞足蹈；他的口才是这样敏捷而巧妙。

如同游吟诗人的赞歌侍女们将奢侈夸张的赞美赋予诸位贵人，犹如陷入了恋爱，毕竟情人的眼里才出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