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王峰十问徐小平,大力财经在“媒体训练营”社群摘选精彩问答。
王峰: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坦诚地谈谈失败?
在一次分享中,您提到不要迷信成功案例,要从失败中榨取价值,在失败中找寻共通的错误。2017年,您还特意成立了真格失败研修院,今年10月更名为真格学院。为什么要更名?我反倒觉得失败研修院挺有意思。我不知道失败研究院是研究创业失败,还是投资失败?哈哈。您能否坦诚地告诉我,真格投资失败的前三个项目是什么?您最后悔没有投资的三个项目什么?
徐小平:我觉得不是没有人愿意读一本关于失败的书,而是没人愿意写一本关于自己失败的书。吴晓波的《大败局》我仔细读了一遍。后来在一次年会上,我记得是07年年底的经济观察报,我和吴晓波第一次见面,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他被我吓了一跳,以为我要对他“袭胸”。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那本书实在写得太好了。
也许是受到这本书的影响,我在周航退出易到,创业告一段落之后,就强烈地鼓励他易到创业、以反思为主关于失败的书。这本书刚刚出版,我也在他的要求下为他写了序。序写得不怎么样,大家可以跳过,去读周航的这本失败之书。我觉得这是当代创业黄金十年,对创业生态的独特贡献。
关于真格的失败研修院。从哲学层面来讲,创业的终极归宿是失败。神龟虽寿,终有竞时,但老骥伏枥,壮志不已。你看BAT,或者FAAMG,他们一个个都调动了最高智慧与警醒,防止在瞬息万变的商业环境里,迷失自我,惨遭覆灭。像世界最伟大的汽车—通用汽车,世界最伟大的电气公司—通用电气,都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困境。所以从本质上讲,衰退与死亡是企业的宿命,没有人能保证企业不死。而我们唯一能够做的,是如何防止企业因为自己的愚蠢,傲慢和盲目而失败。这是我要在真格推出失败研修院的初衷。
真格失败研修院真正的创始人是连续创业者,斯坦福商学院毕业的顾及。她在斯坦福商学院把一门课移植到自己的教学法里来,形成了极其独特有效的自我认知核心课程。参加过的人,纷纷把他们的伙伴引进。可以说每个人都获得了醍醐灌顶的收获和认知的改变。真格失败研修院,我唯一的贡献是:坚定不移地让他们用“失败”这两个字命名,同时也做他们的“网红”宣传员。但课程设置和培训教学,我从来没有出席,我只想在合适的时候做一次他们的学生。
第一个项目是众所周知的柔宇科技,现在他已经是一个50多亿美元的超级独角兽。当时我见到他们没有投,是觉得3000万美元的估值,是一个A轮。而真格是天使,我们不投A轮。这就是一个典型的“认知错误”,这个错误,值好几亿美元。
但现在想起来,没投他们是一个违反了我们自己所谓的3L哲学。因为他们六个人全是清华本科和斯坦福博士,其中三个是IBM的工程师辞职出来创业。这样的团队按照我们的投人哲学闭着眼睛投嘛,但当时我就是觉得我们不该投A轮……这个错误让我非常遗憾。
第二个让我比较难堪的项目是VIPKID,VIPKID现在也是一个好几十亿美元的超级独角兽,虽然我们在1亿美元的时候,由于创始人Cindy对我的不离不弃的认同,让我们投了一百万美元。但这个投资故事实在是我心头之痛。
VIPKID创始人米雯娟,在找天使投资时,第一个就是找的我,当时只有三千万人民币的估值吧。但是我出于种种原因错过了她。现在回头看,真正的错误在于我并没有认真去了解她。米雯娟在找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掌管着年销售几亿人民币英语培训学校ABC的主管了。如果我当时稍微多跟她交流交流,了解了她第二个L,工作的能力,我就不会错过她。
每个字都是百万美元的悲伤。
第三个项目比较让我遗憾的项目就是小红书。我们虽然是小红书的天使投资人,但因为估值问题,只投了很少几个点。当时我跟毛文超一见面就说,给他300万美元的估值。后来谈到500万美元的估值。但毛文超想要800万美元的估值,因为有一个基金给了他更高的offer,但是他对我不离不弃,最后我们还是投进去了。现在想起来,对毛文超这样杰出的创业者(他是斯坦福商学院学生会主席),我们就不该跟他讨价还价。
每次我为这些错过的机会受折磨的时候,我都会拿那些错过头条、错过滴滴的同行来安慰我自己,哈哈哈。但是,如果我们在送上门来的VIPKID、小红书里边占有更加显著的份额的话,真格的成就就能更上一个台阶。我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在整个内部把这些错误拿出来,自我鞭打,以至于同事们听得都耳朵都起了老茧。
一个基金的成败,不在于他投错了什么,而在于他错过了什么。天使投资的平均额度,至今也就是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人民币之间。所以你投错一个项目,丢也就丢了一两百万美元。但是你错过一个大项目,你就会丢失几亿甚至几十亿美金的回报。投资人的天性就是要投到更多更好的项目,尽量不要错过那些巨大回报的项目。想到这里,我心痛不已,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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