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雪
漫天飞雪飘落在海拔4300米的格尔木瑶池,冷风吹得人忘了高反。
我站在风雪里,湖面一半是蓝莹莹的水,一半是白莹莹的冰。我想去摸摸那水或冰,我猜透心寒。终究还是没有去。
木栈道延伸到远方,我想走过去,走到尽头。来来回回走,缓慢的,与自己在一起,和飞雪,空气,木栈道在一起。
但我有任务。我的心灵导师邀请我和她一起来这趟寻道寻心之旅,希望我给她拍一些视频和照片,记录路程中的发生。她给我报销差旅费。
我也乐意和她同行。这半年结识她之后,参加了她的许多次读书会,工作坊,还做了三个家排个案。我的生命状态有很大翻转,从之前的焦虑无助渐渐变得淡定勇敢。我很感谢这位导师。她像一道光照亮了我昏暗的生命隧道。
她去给西王母上香,这是她的寻道修心之旅。从格尔木到瑶池的大巴车上,她一路吸氧,到了最高处的瑶池,反而轻松了。她一下车就舞动起来,张开双臂转了几个圈,又是打太极,又是舞剑。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在这宁静洁白的世界,她像一个仙姑,白色的羽绒服和飘舞的雪花融为一体。
她说,她回家了。
她说,闭上眼就能看见凤凰。凤凰的脸,眼睛,就在她眼前。她说她的前生是凤凰。
我很开心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给她拍了些照片,想走远些,让她一个人陶醉在此刻的天地间,不要打扰她。我先去看看风景。让她在她的家里撒欢,自在,哭哭笑笑,没有人干扰。
我还顾四周,白茫茫的世界真干净。湖水宁静,远山无言。稀稀拉拉几十个游客,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能穿过上百公里荒无人烟的戈壁,来到神仙居住之地的人,应该都是有些灵性追求的。
我只觉内心空灵宽广,连空气都是清灵的。
一半水,一半冰二,戈壁
从格尔木火车站出发,大巴车载着我们一行九人往瑶池进发。似乎没多久就到了戈壁无人区。
公路两边都是黄土戈壁和延绵的土山。我是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人,第一次见这种没有绿色植物的荒漠,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怎会有这样的地方呢?怎会有不长树不长花不长草的地方呢?这里的人怎么活?
人在这里没法活。方圆几百里的无人区,土山变化着形象,有的像狮子头,有的像金字塔,有的像我叫不出名字的某个形象。
一条公路把视野劈成两半。左边都是荒原,右边也是荒原。偶尔出现一条河,我们惊呼:“快看,河~”好像我们从来没见过河。
雪山出现了,大家又欢腾:“哇,雪山,山上有雪,白色的雪~”
当马和藏羚羊出现的时候,车里的几个孩子沸腾了:“快看,马,在那边!还有藏羚羊,快拍下来~”有生命的动物,唤醒了同样是生命体人类的好感。茫茫高原,在高反带来的头晕脑胀里,这种相遇让人无比欣喜。
我们的心灵导师说:“你们看这些光秃秃的山,你们想想它们会羡慕那些长满树和草的山吗?”有人开始回应。
我闭着眼睛,用心去感悟这戈壁和土山。车子已经开了几个小时,还没有走出戈壁。我感觉永远会置身于这片无人区,无穷尽的土石荒原,永远不会结束。
我在内心去贴着这些画面,我让漫漫戈壁从我的心划过。突然,仿佛一扇门打开,我看到曾经的内心,就是这无边无际土石戈壁。去年三月我做过一次催眠,在催眠师引导的潜意识深处,我看到的画面,就是眼前车窗外的世界。
我的心一阵翻腾,泪水从心底渗出来,像流血一样,疼。
一个意念出现了:如果你自己的心是一片荒原,又怎能在儿女内心种出玫瑰?
是谁在和我说话?是谁的声音?谁?
…… ……
没有回应。
或许,这声音,这意念,来自天启,来自大自然,来自宇宙,来自我心灵深处最真实的存在。
我屏息凝神,心痛得滴血。育儿中的困难,我一直以为是孩子难管教或者猪队友不给力。从未想过我的心,荒漠一样的心,怎么种得出玫瑰!
我小心翼翼的保存好这些内心意像,像保存一颗珍珠。
心灵戈壁三,奇缘
雪越下越大,寒风从湖面刮过,顺走水上的冷气,想要往人身上扔。
我和导师都戴上了围巾帽子。冷风吹得我睁不开眼,她却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带着我往几十米外的石头大蟠桃那边去。
我拿相机的双手冻成了冰棍,心是热乎的。
我从没想过可以和她长途旅行。
我是因为育儿中的困境找到了她,遇见她之后就没离开。第一次见她我就惊奇:她和我小姨长得好像呀!小姨也是细长眼睛,也是笑嘻嘻的。
我从小常跟小姨玩,她骑自行车带着我去广场看马戏,去河边玩水,去山里摘茶苞,夜里看星星……童年许多美好的回忆,都有小姨的身影。我从来没遇见一个人和小姨长得像。
遇见导师,我小时候对小姨的印象,回来了。好几次在她的课堂上,我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讲课,我盯着她的脸,产生错觉了:小姨的脸,小姨的声音出现了……
好几次我陷入那种状态,都需要使劲摇几下头,把自己从想象的世界拉回来。
她不是我的小姨,我小姨在老家生活,经常和我妈妈一起逛街。她是我的导师。
或许是像小姨带来的好感,我常常去上她的课,渐渐和她走得很近。一些偶然的机会,我们一起写了几篇文章,又做了些视频,关系就越来越好。有时候聊天也很深入。
我一直喜欢摄影。曾经我的相机里都是山水和儿女,现在的我相机里有很多她的照片。她开工作坊,她在户外活动,我都是她的御用摄影师。
渐渐的我发现:我心里也有了她的位置。自由书写中很多次写到她,写的小诗里也有她的意像,和家人的交谈中也会谈到她。
她依然讲课,开工作坊,办活动,我都会去参加。我喜欢在她身边。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喜欢靠近她。她是曾经瘫痪过又站起来的心灵导师,她穿越了各种苦难成为一位慈悲的助人者。她也乐意将所学的分享给大家。总有许多人在她身边。
大家都期待着她的指点。我也会有这种期待,但我和大家不一样的地方是,除了师生关系,工作关系,我还期待有一些朋友间的亲密关系。我们有些时候的确可以心意相通。
她也给我说,我们之间有咨询师,导师,合作者,朋友,同修的关系。关系多了,难免有时就会混乱。所以我们之间也有些鸡同鸭讲的情况。但多数时候沟通还是挺顺畅挺享受的。
她邀请我一起去青海时,我挺激动的。和喜欢的人一起旅行,这是我很向往的。我们又把儿子带上了,再加上另外两个家庭,原计划两个人的旅行,变成了九个人的亲子研学。我们可以一起服务到更多人,真好!
西王母瑶池的风雪越来越大,我的脑袋快要结冰了。她却双眼放光地拉着我要去看石头蟠桃。她举着手机拍视频,边拍边讲解。我拿过手机来拍她,风雪吹得我睁不开眼,我竭力要把她拍进视频里,或许这可以成为很好的宣传资料。
飞雪要把我携裹到天上去,我感觉我也要成为冰雪了。她把我拥进怀里,她说她的身体在冒热气,她要给我温暖。我没接收到这体温的传递,但我的心暖洋洋的。
我想永远记住和她在飞雪里的场景。
圣湖飘雪第二稿修改感言:一篇文章好像有她自己的灵魂,从这个灵魂出发,长出她的骨骼和肌肉。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篇文章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她记录了我的心灵成长,我的痛,我的爱,都可以以文字的方式呈现出来。
写作对有些人来说是天赋和才华,可对我来说,写作,是我耐以生存的呼吸,是一次次伤痛后的自我救赎,是我生命往上走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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