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腊月二十八,离过年越来越近。
感冒有所加重,昏睡了一下午,起来后发现黑色的“幕布”已经盖住了窗棂,奶白色的灯光倾泻在空气中,显得更亮了。
起床去吃晚饭,饭毕,觉得再睡下去容易积食,想着去小区里走一走。招呼着妈妈和妹妹,都无一应和,索性一人而去。
虽然已经立春,可夜晚的风仍是刺骨的,我不禁耸了耸肩,把帽子戴上。这个小区不大,路灯与路灯之间挨得远,就像此时的空气一样,不热闹。我能将自己的脚步声听得一清二楚,急促、恐惧,它和故乡的脚步声不一样。
远在500公里之外的鲁西南平原的夜晚,应该比靠海的青岛更冷。所以在每一个在家的日子,傍晚都会和奶奶一起围绕村庄散步,当走得身上热乎乎的时候,回家盖上被子睡觉,这一晚会睡得很香甜。
一般在傍晚七点,村子里就涌现了一大批“散步大军”,他们年龄不一,大都是女性,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也有六七十的乡村老妪。村庄南北两端各有一个路灯,这中间的路程是相对黑暗的,可是这完全不会让人心生害怕,因为同在一个乡村,足以“以音色辨人”。“老婶子,你也来走走啊!”“昂,吃完饭没啥事了,锻炼锻炼。”
如果从上大学开始算起,我已经离开家乡将近八年了。像奶奶一样,能以“足音辨乡亲”的本领已经不复存在了,同样,能记起我名字的奶奶们也很少了,她们对我的称呼仅限于“这是永杰家的大闺女”。
邻里乡亲就这样一直走着说着,谁家在城里买楼了,谁家的娃儿提亲了,谁的腰最近有点直不起来了,谁的眼最近又有些花了......她们的谈话有一搭没一搭的,但是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和归属感,仿佛她们用这些散乱的句子搭建起了一堵围墙,把世界纷扰、时代变迁都隔出去了。
随着近些年国家对农村的不断重视,无论是大马路还是阡陌之路,都修得平平整整。这让冬日散步的乡亲们,可以把足迹散得更远。
这个时节没有什么农活,静待小麦走向春天。一望无际的平原,一轮皓月挂在苍穹,乳汁般的光晕洒向人间,庇佑着承载着来年丰收愿景的农作物。
我喜欢乡村的月光,它给予了生活的希望。
记得秋天丰收之际,全家人在田野里收玉米。爸爸开着“声势浩大”的三轮车,在玉米地里轧出一条路来,然后我们全家就开始展开忙碌的玉米装车工作。因为玉米杆上有刺,我“武装”得很严实,可是后来啊,干起活来就忘了这回事了,任凭脸上手上都有伤痕。夜幕来临,玉米还没有全部装完,这对于勤劳的农民来说,是不能就此罢工的。
此时,月亮就恰到好处的升起来了,正好照在我们家的田地里。她是想让我们把颗颗饱满的玉米都运回家去,我感谢月光。
抬头望,看不到月亮,满满的高楼大厦。再回头,发现奶奶随着那些乡亲都不见了。只剩我一个人,依旧走在异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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