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散大学毕业按说能进机关,可毕业待分配期间,上面一纸公文要求从明年起大学生自主择业,不再分配。县里接到通知临时动议,这届大学毕业生也不往县直机关分,全部充实乡镇及边远学校。
其实对进机关,朱散没抱多大希望。农村的孩子,能有份正式工作就不错了,哪还敢梦想进城。然而,一个偶然的机遇让朱散进城的梦实现了。市教育局有个惯例,每到学期期末,会在全市进行一次调研考试,将其结果作为学校分类的主要依据。朱散所在学校地处边远山区,一直是四类学校。可那年考试结果出来,朱散教的两个班的平均成绩竟高出全县唯一的二类学校、县高中近10分。县教育局长高局长亲自来接朱散,让他去县城高中任教。
晚上回到家,朱散把这件喜事告诉娘。朱散娘含着泪问:“真的还是假的?”朱散说:“哪能有假,手续都办妥了。”朱散娘这才眉开眼笑,转身直奔鸡窝而去。
“娘,你干啥去?”“你赶紧吃饭,娘给你逮鸡。”“逮鸡干啥?”“看你说的,人家帮你这么大忙,你能不表示吗?八月十五没卖完的公鸡还有十几只呢。”
晚上,朱散骑着自行车,后座绑着装有六只大公鸡的布袋,去了高局长家。高局长坚决不要,还说:“我都打听清楚了,你能上大学都是你娘养鸡卖鸡供的,你娘不容易啊!哪天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说得朱散心里发酸,泪水在眼窝里直打转。
朱散回到家,朱散娘问明情况,只说了一句:“儿子,虽说你课教得好,但人家要是有歪心,你又有啥本事能进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过了几天,高局长果然来拜访,给朱散娘带了些补品。朱散娘把养了多年的芦花大公鸡杀了,炖了一大锅招待高局长。饭后临走时,看到自行车把上拴着的公鸡,高局长沉下脸说什么也不要,非让朱散解下。朱散娘不让朱散解,高局长就自己解。看着松绑的公鸡四散而去,高局长才笑呵呵地骑车走了。
两天后,朱散趁上午没课,去了高局长办公室,放了一张购物卡在桌上就要走。高局长一把拉住朱散,把卡塞回他兜里,态度严肃而温和,一如宽厚长者。朱散感动不已,“你就是俺叔,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高局长哈哈一笑,“啥叔不叔的,好好教书,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这话,终于把朱散的眼泪说下来了。
之后的大半年,朱散断了送礼的心思,与高局长也没怎么见面。转眼到了期末,这天,高局长把朱散叫去,递给他三张表格说:“这几张表你填一下,以后不管谁问,就说房子是你买的,共花五万元,你出三万,教育局出两万。”
朱散不敢也不想细问究竟,连声说:“是我的,我这就填。”
后来,由纪委牵头的清房办人员果然找到朱散,朱散信誓旦旦,说房子是当初自己买的安居房,不牵扯任何人。清房办的人一撤走,朱散就把房子腾给高局长的儿子当婚房。有人私下逗朱散说:“你买的安居房咋半年都没住满?”朱散眼一瞪,“我自己的房子爱住不住!”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能为高局长像模像样做件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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