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惹子尕是我爸爸,“黑”是我父亲家的彝族姓,“惹”意为男性、男子,“子尕”是名。黑惹子尕,意思就是黑家儿子子尕。翁古嫫采薇是我妈妈。“翁古”是我妈妈家的彝族姓,“嫫”意为女性、姑娘,“采薇”是名。“翁古嫫采薇”意思就是翁古家姑娘采薇。爸爸家汉姓“何”,妈妈家汉姓“付”。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姐弟就习惯称他们何老爹和福妈咪了。
想给慢慢步入老年的何老爹和福妈咪结婚40周年准备一个小礼物,想让他们知道儿女们眼中的他们的爱情的样子。随性惯了,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吧!
小时候,何老爹和村里其它几个同龄的男青年一起在外跑车,常常要后半夜才能回到家。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没有任何家用电器,烧水、做饭全都要在大灶里生火。何老爹外出跑车的日子里,每当夜幕降临,福妈咪总是去河沟里挑水,把大锅洗得干干净净,烧满满一锅水,等着何老爹到家就能洗热乎乎的澡。只要何老爹外出,不论他多晚到家,我们姐弟都睡了,福妈咪总是等着给何老爹舀水洗头、搓背。有时候何老爹到家又饿了,或者有朋友跟他一起回来,福妈咪还会半夜三更杀鸡做饭。做好了饭,会叫我们姐弟仨起来一起吃。实在起不来的话,第二天一早的饭桌上就会有留给我们的鸡肉。
去挑水的河沟离我们家有一百来米,从我家的大门出去,要经过我家的洋丝瓜架下、德一舅舅家牛圈前,还要穿过德一舅舅家的院子,再走二三十米才到。福妈咪有时太忙或太累,挑水的任务就落在我和妹妹肩上。我们俩只拿一只桶,扁担穿过桶上的提手,妹妹在前面,我在后面。我总是两只手抓住桶的把手,尽量把桶往我这边靠,并使劲抓住,不让它往妹妹那边滑,好让妹妹能轻松些。大多数时候,我们俩要在德一舅舅家的牛圈前歇一歇,才能到家。偶尔超常发挥,可以不歇就能到家。通常需要四桶水。福妈咪挑,要两趟,我和妹妹挑,要四趟。为了不让水荡出来,出门从洋丝瓜架下经过的时候,福妈咪总是会摘几片瓜叶丢桶里,回来时,两桶水上就会漂着几片洋丝瓜叶子。此刻再想起,眼前浮现出的还是夕阳余晖里,福妈咪挑着两桶水,步履轻快有节奏地走在从小河沟回家的路上……我和弟弟妹妹总是会跟去。福妈咪就直接让我们在河沟里洗干净了再回家。我们还可以在河沟里玩一玩,等她来挑第二桶水的时候,再一起回家。
连续几年以后,福妈咪还练就了只听村口传来的汽车声,就能分辨是不是何老爹的车的本领。后来的后来,何老爹相继开过很多车,福妈咪都能熟悉一段时间就能光靠听汽车声音就辨别是不是何老爹的车。
儿时,我一直以为所有的妻子都会像我福妈咪一样,不论多晚都会给丈夫烧着热热的洗澡水等着他回家。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并不是这样。跟何老爹一起跑车的同村其他男青年回到家,只能自己洗冷水,饿了也不一定有人做饭给他们吃。
而我,至今还是觉得一个家里的“爸爸妈妈”就应该一起洗澡,相互搓背。家人回到家,就应该有热乎的水,热乎的饭菜。
回想童年,不论生活多么清苦,爸爸妈妈相互那么好,真的会让人觉得很安心。感谢何老爹和福妈咪恩爱有佳,给了我们姐弟仨温暖、安心的幸福童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