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圣地雅哥的钓索比别人都拖得直,所以在湾流深处的每一层水面,都有一个引饵恰如他理想地等待着每一条大鱼游过。别的渔人却让钓索随波逐流。老人想:我的钓索深度最准。只是我已经不再交运罢了。……有运气当然好。可是我宁可做得准确。这样运气一来,我就等着了。
一个人为何能八十五天不获仍心坚不移?志笃而能立。我在老人身上看到不少夫子教诲的影子。他坚信“我的钓索深度最准”,且能不惑还知天命——只是我已经不再交运罢了。然我仍要做正确的事,“有运气(天命)当然好,可是我宁可做得准确”。
不移,固执,执拗,很可能愚蠢,很可能一无所获,很可能从来都交不上好运,很可能悲惨甚至可笑的失败,但常常,这样的人与这样的行为,不论经受怎样的失败与怎样的嘲弄,只要“我的钓索深度最准”,都值得你去钦佩。不懂钦佩与欣赏这种“愚蠢”的人,才可怜。既然“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既然自负仍不止歇地一再创造愚蠢、悲剧和罪恶,那么在人一味追寻聪明的路上,偶见一两个执拗的愚蠢,怎的就不能给予你聪慧的欣赏与近乎你施舍的钦佩?
人是美的。而其美又多不在其自负,在其你搞不懂的执拗。坚持,相信你的坚持,是一种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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