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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篇***投机专家(之二)
李宗盛曾在一首歌里唱到:
“相爱是容易的,相处是困难的,决定是容易的,可是等待是困难的……”
用在现如今的胡为身上应该改为:
“结婚是容易的,养家是困难的,欺骗是容易的,可是生活是困难的……”
结婚不到一年,胡为的老婆金巧巧就跑了 !
至于,是不是“跟人跑了”,有待查证!!
俗话说:宁愿找个婊子回来做妻子,不愿妻子跑出去当婊子。
令胡为无比郁闷的是,他居然能把这倒霉的两头都占齐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怪他自己胡搞瞎整,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
“结婚”本来就是他用来“挣”钱的阳谋,也就只办了酒席,并没有到“民政部门”去办证 ,没有完善相应的法律手续。
而“挣”来的这些钱,是不够买房子买家具 ,建设一个像模像样的家的,胡为也没想过要“成家”,更没有长远的打算,指求过一天是一天,钱用完了再说。
因为现而今的胡为,已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个,成天做着“发财梦”,怀着专业化、单一化、精细化“理想”的“操哥”,而是身上只剩下了惰性与恶习,混吃等死的“无赖”!
结婚后的胡为,一天到晚,就干两件事:一是打牌,二是“吃药”。
胡为一直都有“赌瘾”,但以前并不严重,可能是环境与心境的变化,自从婚后搬回到他妈开的“麻将馆”,他就成了牌桌上最主要和最重要的一员。
金巧巧隐隐约约的听说,老公的“公司”倒闭了,以为胡为心情不好,需要调节放松一段时间,于是陪着他打牌,有时自己也上场娱乐娱乐。
在金巧巧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为再差也还有百万身家,光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就要值好几十万,她等着老公,重振雄风,再树辉煌。
然而,打了大半年的麻将,钱输得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也就两三万左右,却仍看不到老公,有什么新的动向,反倒是遇到了,上门收房租的业主。
金巧巧这才惊觉,原来房子竟然是租来的 ,再往下一推理——一个普通的城市居民 ,连一套属于自己的住宅都不曾拥有,那跟个穷光蛋有什么区别—— 于是醒悟,自己上当了!
可惜,此刻自己已暂时无法脱身,因为十月怀胎,孩子已经临盆。
最不能让金巧巧容忍的是,胡为还有“毒瘾”。
所谓“吃药”,就是吸毒!
早在跟雷大林重逢的那个晚上,这个好兄弟就带胡为去“开开眼界、跟上时代”。
他们在五星级酒店里的会所中,要了个豪华包间,叫上几个小姐,上了一桌子酒水还不算,“雷总”还从随身的夹包里,拿出了“K粉”和“摇头丸”,就着强劲的音乐,狂嗨了起来。
之后,胡为加入了“团队”,除了要干“正事”的那几天,要保持清醒外,几乎都是日日歌舞升平、夜夜达旦狂嗨,“吃药”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时下,有种流行的说法,叫“男骑马,女溜冰”—— 指的是刚刚兴起的两种新型毒品—— “马果”(也叫“麻古”)和“冰毒”。
其实,当初因为“工作”的需要,金巧巧也“吸过K,嗑过丸,骑过马,溜过冰”,但都是“浅尝即止”,并未上瘾。
胡为就不同了,先吃软性的,后整硬性的,越吃越有瘾,越吃量越大。
“吃药”,可是“高档消费”,一天下来,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完全是在“烧钱”。
“烧钱”都不说了,像“马果”这类毒品,吃了还会催生情欲,而自己的老婆怀着娃儿,暂时不能“用”,胡为还要出去,花钱“泻火” 。
这也是让金巧巧怒不可遏的事——结了婚 ,还要出去嫖;不如不结婚,让你来嫖我 !
如果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的话,那么“不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就是卖淫嫖娼”!
所以金巧巧亏大发了,做了最赔本的买卖 。
更为让金巧巧心寒的是,胡为并没有因为结了婚成了夫妻,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不让她掌控经济大权也就算了,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孕妇,起码应有的权力和福利,也丝毫没有享受过。
当初结婚,既然没有履行相应的法律手续 ,也就没有进行相关的必要进程,什么开具“未婚证明”啦,什么“婚前体检”啦,什么“注册登记”啦,该不该省的、能不能省的都一股脑都省去了,更谈不上,到街道的“计划生育办公室”去拿“准生证”一类的事了!
随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金巧巧感觉自己,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人也越来越懒,再也不像刚嫁进门那会儿,为了“挣表现”赢得好印象,而抢着帮老人婆做家务了。
当妈的倒是对儿媳妇不错,好吃好喝供着,也不让干一点儿活。
但金巧巧心里明镜似的——这一切都不是冲她自己,而是冲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只不过,是被精心维护着的“自动售货机”——其原因是自己的“过往”,老人婆早就知道她的“从业经历”,并且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看不上,甚至厌恶至极!
所谓的丈夫,就更不是个东西了,该吃吃 、该睡睡、该打牌打牌、该晃荡晃荡,像是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孕妇,还有一个肚子里装着自己孩子的准妈妈。
小腿肿胀以后,挺着大肚子的金巧巧,无法俯身或下蹲,胡为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任其脚穿拖着鞋带的运动鞋,也不帮忙系上鞋带。
有一次,当妈的外出买菜,丈夫也出门闲逛,被鞋带绊倒的金巧巧,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索性摊在地上,委屈得嚎啕大哭!
至于什么“生理反应”,什么“孕期不适”,胡为从来不会在意,认为再正常不过,根本没想过,送“一拖二”到“区妇幼保健院”去投档建卡,做定期的例行孕期咨询和保健。
恰恰是因为忽略了“婚前检查”和“孕期保健” ,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后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也成为了破裂的导火线。
即便说这个家庭本来就不该组建,或者说破裂是必然,但最不应该的是,把大人们“造的孽”,“恶报”在无辜的孩子身上,令其一出生,就注定了一生的不幸,成为家庭的苦难、社会的负担。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西方国家有一种名称,叫“星期天婴儿”或“周末婴儿”,是指父母在抽烟、酗酒、嗑药、吸毒、狂欢、纵欲后,生下的孩子。
这些孩子,出生伊始,不仅身体素质比不上正常的婴儿,而且普遍易发心理疾病或有明显的心理障碍,成为当时社会的一大难题!
令胡为和金巧巧这对父母,没有预料到的是,他们的孩子,较“星期天婴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高出一个档次,上升到另一个层面,完全可以称为“末日婴儿”或“二O一二婴儿”。
因为二O一二年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他们的孩子,只配生在末日,与世界一起毁灭!
毫不夸张的说,胡为之前的生活方式,十分成功的把自己锻造成了,一个传播灾难的病毒(无论出于医学的角度,还是出于社会的角度)。
他常年出没于烟花柳巷,混迹于夜店妓馆 ,除了增添了几分流氓气之外,更多的是染上了一身的性病。
但凡社会上流行的,除了“艾滋病”,他几乎都得遍了,所幸医学昌明,既有传统的中医,又有先进的西医,更有“改(革)开(放)搞(活)”后,如雨后春笋般遍地林立的大小“专科”门诊!
这些非公办国营的“专科”门诊,主要是“男科”和“妇科”,其实就是“性病科”,把进价几块十几块的“淋必治”、“疣必治”之类的“特效药”,卖到几百上千元,也就逐渐从“小门诊”发展成为了“大医院”!
可以负责任的说,中国最初的民营医院,就是由像胡为这样的嫖客和像金巧巧这样的妓女,养活的,他们不仅拉动了经济的发展,更促进了医学的发展,以及中国医疗资源的重新配置!
其实,那些所谓的“特效药”,也大多数治标不治本,治病不断根:一来,是因为只要不戒嫖,就会重复感染和交叉感染,诱使复发;二来,是因为市场的需要,如果医治彻底,断根一个就少一个客源,就像一些个不良修车摊一样,补好了轮胎的同时,却扭松钢丝,好等你下回来“正圈”!
胡为就是这样,病了就医,医了又病,病了又医,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加之后来开始“吃药”,身上的病菌与毒素,早已无以复加!
金巧巧在这方面的情况,比胡为好上百倍 ,虽然他曾经是“从业人员”,却要讲究“卫生”得多,几乎没有染上什么严重的性病。
但也正因为是“从业人员”,在一些“刚需”的前提下,为了“工作”的需要,有时候也不得不去“专科”门诊,打几回“闭经针”。
加之时断时续的妇科炎症,如影随形的长期困扰,使其内分泌紊乱、生理周期失调 ,作为女人的金巧巧,已经是“种”啥啥欠收的贫瘠“盐碱地”,更何况是遇上了,从头到脚都带毒,且因严重变异心理而严重表态的胡为。
其后果,其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想不管不问,但生孩子毕竟不像上厕所那么“撇脱”,胡为还是把金巧巧送进了就近的产科医院。
一个女儿诞生了!
孩子很乖巧,大家叫她“妞妞”,胡为给取了大名,叫“胡佳”。
“妞妞”出生时,很弱小,不到两公斤,必须放进“保育箱”里,才能生存。
很快,医生便发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孩子很多脏器发育滞后,却并非早产,怀疑是某种遗传性自身免疫功能失调,由于新生儿症状不明显,且检测难度太大,而暂时无法确诊。
“妞妞”在“保育箱”里待了两个多月,才勉强度过了危险期。
这也致使这次“生产”,花费不菲,金额过万,令金巧巧不安,令胡为心疼(主要是对钱的方面)。
在医生异样的眼神中,这对新晋父母,止不住刨根问底的追寻,孩子不妥在哪里? !
副院长亲自出面,告之了几个专家会诊的结果——
疑是“系统性红斑狼疮”,病因主要是遗传因素,父母某方或双方,曾受到过重金属辐射或者化学毒剂侵蚀,致使孩子基因突变,从而自身免疫力失衡,甚至免疫力逐渐退化消失!
副院长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
很多人,误认为“红斑狼疮”,只是一种“皮肤病”,其实,它是一种“血液病”加“结缔组织病”,说穿了,就是“免疫功能异常症”,可以说是仅次于“艾滋病”的不治之症;当然,它没有“艾滋病”那么厉害,死亡率也没那么高,病情可以控制,却无法断根、迁延不愈、出没无常,使人一生都活在其制造的痛苦当中,所以家属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听到这儿。
金巧巧完全傻了眼!
胡为只是觉得胸闷心烦!!
只有当奶奶的何素芬,一边落泪,一边在心底里咒骂:冤孽啊冤孽!!!
也就是这一刻,金巧巧打定主意,准备落跑了!
在她看来,生活在这个“家”里,是彻底没有明天、没有希望、没有救了!
丈夫“烂人”一个,女儿“烂命”一条!
她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今后的苦难,更不忍心,亲眼看着孩子受罪!
不久之后,金巧巧偷偷的收拾好了行李,带上自己藏的私房钱,独自一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到沿海“捞世界”去了。
当火车开动的时候,她深情的望了一眼,这个号称“来了就不想走”,如今却不得不离开的城市,脑海里一下浮现出女儿那稚嫩可爱的面容,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自欺欺人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妞妞,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挣了大钱,一定回来给你治病!
与金巧巧的纠结不同,对于这个孩子,胡为谈不上有多少感情,甚至怀疑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因此抱定了让其自生自灭的打算。
甚至,如果不是当奶奶的阻止,胡为很可能会直接遗弃了了事!
而对于妻子的“不告而别”,除了几句流于形式的咒骂,胡为也没有真正的动怒,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他们夫妻本来就是“打平伙”似的买卖关系,当对方发现“没有搞头”之后,毁约撤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利之所趋,无可厚非。
只是兜里的钱,很快又要花光了,到时候他“鬼老二”,又得“重新出山,再战江湖”了!
真到了“重现江湖”的这一天,胡为在也没有昔日“操哥”风范,成为了一个“打烂仗”的“滚龙”,人们眼中最不齿的“药娃儿”(吸毒鬼),尽干些下三滥的勾当。
刚开始,胡为还遵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基本原则,晃到外面,离自己居住地较远的地方,或“打街”或“铲地皮”的小偷小摸。 然而“吃药”的人,“药”量越吃越大,人也越吃越懒、越吃越呆。
而且这个“懒”,是发自骨髓的懒,只要有一口“药”,人就不想动,就懒得找钱。
并且这个“呆”,是脑壳已经被“药”烧坏,多数时间,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思维越来越混乱,反应也越来越迟钝。
如此一来,常常会出现,家里的“药”已经吃完吃干净了,当然钱也用光了,而“瘾”却又窜上来了。
这个时候,胡为就“饥不择食,慌不择路” ,也顾不上什么基本原则了,冲出大门,就在自己所在的社区,便开始动手乱来,于是很快就成了一只,危害街坊四邻、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更有甚者,他还在他妈开的“麻将馆”里面乱来——打牌赖账不说,还打“霸王牌”,不仅“输打赢要”,更不时的觍着脸,找其他牌客“借”个二三十块的小钱,当然从来都是有借无还。
人们都知道胡为是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同时也晓得,他是已经失去理智与人性的“药娃儿”,所以既怕他,又恨他,唯有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惹不起就躲。
这可把开“麻将馆”的何素芬,害惨了——
当妈的曾力劝儿子戒毒,无功而返,遂让其“自由发展”;也不图儿子往家里给一分钱,靠着这个“麻将馆”,也基本可以稀饭 、馒头、肥儿粉的养活老少三口人。
哪曾想,这个“挨千刀的”,不仅“臊”到了家门口,而且闹进了自己家里,把个来打牌消遣的客人,全都得罪完了,全都吓跑走了,“麻将馆”没了生意,他们一家三口,就只有和“西北风”了!
迫于无奈,为了更小的孙女,当妈的只有狠起心来,把这唯一的亲生的幺儿,往外赶,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你要吃那个鬼东西,就不要回来,不要让街坊四邻看见你!也算是积点阴德 ,给我们婆孙俩留条活路……”
虽然迷糊的时间居多,但也有清醒的片刻 ;虽然人性几乎丧尽,但仍有残余的一丁点儿亲情;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当一条“混世滚龙”,在哪个泥潭里滚不是滚,在那个旮旯里混不是混,又何必再连累自己的老母与女儿呢?!
胡为总算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出了家门 ,远离了之前的社区,往返混迹于新识故交的各个“药友”的“逍遥窟”里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妞妞”的病——从隐性逐渐变成显性,皮肤开始出现红斑,并持续发热不退。
当奶奶的抱着孙女,跑了几家大医院,基本确诊了当初产院副院长的预测——“系统性红斑狼疮”,只可控制,无法根治。
控制的方法并不复杂,就是长期服用一种含有“糖皮质激素”的西药。
然而这种药,会出现两大明显的副作用:看得见的是,人会像吹气球一样,变得浮肿虚胖;看不见的是,本来就很差的免疫力,会降得更低,必须配合适当的抗生素治疗,以避免“并发症”而危及生命。
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效用大致相同的药 ,也分三六九等,价格更是成倍的差异,究其原因就是,越是价格贵的进口药,不仅药效越明显,而且副作用也越小,对患者身体也越好!
如果用最好的药,一个月下来要两三千,反之,用最便宜的药,也要七八百,并且还要定期到医院做必要的检查,以调整药方的配搭。
于是,人们眼里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幕风景——
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老太太,牵着一个胖得夸张、步履蹒跚的小女孩(之所以牵着,是因为抱一段路就抱不动了),彳亍的走向医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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