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望着窗外没有一丝云朵的蓝天，老梦却高兴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自己郁闷着。往日这个时候，她早已站在了教室。马上要考试了，正是紧张备考的关键时候，此时怎么能掉链子呢？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怎么能在床上迎接2021年的开始呢？
昨晚吃过饭，她想去父母家看看，哪知道刚下了一层楼梯，“扑通”一声，她就跪倒在了四楼的门口。一秒钟的懵懂过后，最害怕伤到的脚脖子就剧烈地疼了起来，她抱着腿不敢动一下，咬着牙不敢出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叫又不能叫，想哭又不能哭，狼狈地裹着羽绒服，坐在冰凉的过道里——楼下一家的门口。
几分钟后，疼痛减轻了一些，她试着掏出了手机，给老公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可是等着他来，还得好大一会儿，不能一直在这儿坐着呀？思虑再三，她还是伸手敲响了邻居家的门。男主人推开了一道门缝(那门被她身体挡住了，只能开一道缝)，不明就里，疑惑地探头张望。她只好向外拉了拉门，苦笑着说：“你们家许在吗？我起不来了，扶我一把。”很快许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了。她搭着许的两只手准备起来，可是伤到的一只脚动不了，只靠另一只腿的力量，根本站不起来。好在许特别有劲，试了好几下，硬是把她拉了起来。
总算站起来了，也不管楼梯的扶手脏不脏，她用一只手拄着扶手，一只手撑着许的胳臂，一级一级艰难地跳到了自家的门口。谢过了许，她硬撑着打开房门，跳进了屋子。脱下弄脏了的羽绒服，顾不得换鞋，又跳进了卧室。坐在了床上，她已腿软的啥劲也没了，小心地脱下鞋子，把那只受伤的脚移到床上，躺了下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疼痛的缘故，她感觉全身都在抖动，身体晃晃悠悠的，那脚腕也火辣辣地疼得更厉害了。
老公进门了，询问了情况，果断地决定去医院做检查。老梦担心自己下不了楼梯，刚才的一层楼梯，都让她筋疲力尽，这五层楼的上上下下，是不敢想的；可是自己年龄大了，万一伤到骨头，延误了治疗，后果更可怕，只好乖乖地听从老公安排。
老梦穿上了身边刚刚脱下的鞋子和老公重新拿的羽绒服，她又跳出了卧室门，跳到了楼梯口。看着楼梯，她心里怯怯的，但还得往下跳。“一定要跳下去！”她心里一边给自己鼓着劲，一边一手拄着楼梯扶手，一手撑着老公的胳膊跳着。缓一阵，跳几下，缓一阵，跳几下，终于跳到了楼门口。哪知平地上的跳动也那么艰难，那么吃力，她腿软的再也坚持不了了，老公只好背着她来到约好的车前。上车时弯腿的一瞬间不小心动了一下脚踝，又剧烈地疼了起了。
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了，老公下车向医院借来了轮椅。医院就是设备齐全。她坐上了轮椅，扫过了健康码，进到了医院。大厅里虽没有几个人，可是仍然有进出的人，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眼光，让她自惭起来。急诊室和拍片室都在一楼，拿着医生开好的单据，很快拍完了了片子。等待结果的过程是最焦虑的，她看着自己肿的老高的脚踝，心里猜想着种种可能。她体验到了坐轮椅的无奈，体验到了病痛对人的折磨，也体验到了人生的无常。
拿到了拍片报告，好在只是筋腱损伤、软组织肿胀，她才放下心来。带着医生给她开好的药，坐着轮椅离开了医院，坐车来到了楼下。谢过了司机朋友的一路相助，她下了车，跳离了公路，跳到了路边的人行道上。从这儿到楼门口虽然不到20米，却感觉有千里之遥。无奈，还是老公背她来到了楼梯口。不能再让老公背了，他也不年轻了。看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她像看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才跳出了两三级台阶，她就感觉身体重的不行；无论怎么支撑，跳起来时那身子都有千金重。 都怪自己平时不知道节食，不知道保养，不知道健身，这么笨重的身子咋跳得上去？自责已没有用，她还是一跳三缓，用了二十分钟她才跳到了家门口。
倒水、吃药、冰块冷敷，一切都需要老公帮忙。最糟糕、最吃力的是去卫生间了，可是没人帮得了她。 看着老公这么晚了还饿着肚子，为她忙前忙后，虽然她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心下感慨：有个健康的身体，能喝能吃，能走能玩，是件多幸福的事呀！
早上醒来， 老公上班前把药、热水瓶、杯子都给老梦找来，甚至是早餐的饼都放在了她床头，但她还得挣扎着上卫生间简单洗洗。
疼痛还得忍着，煎熬还得受着。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辞旧迎新打扫家务了，连基本吃喝都成问题。昨日还幻想着新年哪里玩，哪里聚会的计划只能是泡汤。
现在在床上，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老 梦深感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这个黑暗的迎新之年，难忘的迎新之年。
旺盛的生命之花
写于2020.12.31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