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储存的食物快空了,我算着每天做饭需要的食材,应该还够吃两天的。冰箱底层还有四个鸡蛋,门层隔断还有喝剩半瓶的牛奶,中间层和最上层还放着两个发软的西红柿,几根菠菜和半袋吐司面包。我想着,今天不出去也可以,但我已经五天没出门了,还是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何况今天没有风,我喜欢没有风的日子。
我的出门证是月初在物业办理的,出小区大门时却被保安告知原来的出门证不能用了,十号以后就更换了新的出门证,现在不能出去。
“你是小区业主吗,住几号楼的?”保安不友好地问道。我有些愕然,我是出小区不是进小区,现在竟被怀疑业主身份。
我给小区物业打电话询问情况,电话另一端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他先是说出门证没有更换,可以正常出入小区。我看了一眼怒目瞪着我的小区保安,一个带着口罩的陌生面孔。我有些生气了,有意提高了音量,告诉物业我现在就在小区门口,希望他们能够过来核实情况。这时候青年男子犹豫了,说他是新来的,让我稍等一下。
我挂断电话,对保安说,我只是想要到对面超市购买些生活用品。保安突然站了起来,厉声说不行,并想要朝我走过来。我后退了几步,并再次给物业打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说出门证确实换了,希望我到物业及时更换新的出门证。
小区门口的栏杆上挂着防控疫情的宣传条幅,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临近中午了,小区门口陆续有人出去和进来。不远处的公路上,偶尔有私家车和满载的货车驶过,它们倏忽地疾驰而过,只留下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大门外面的磁卡被用胶带粘住了,从外面进来的人不能用自己的磁卡开门,只能由保安开门。他们先是向保安出示一张纸板(应该是新的出门证。)保安用笔在上面做上标记,手持仪器测量体温,还回出门证,这样一个出入小区的流程就算完成了。
我到物业办理了新的出门证,保安一路跟随我到的物业服务中心。他穿着深蓝色的制服,不像是保安,更像是监狱看守。
我到超市购买了一些蔬菜水果和日常用品。返回时向保安出示了新的出门证。还是那个不友好的保安,他用余光撇了我一眼,之后在出门证上做了标记。这张出门证是一张纸板,上面印了二月份和三月份的日期表格,门卫每次都会在上面做标记,每户业主每两三天只能出去一个人采购日常用品,一张监管严格的出门证。
我将蔬菜和水果洗干净后放入冰箱,冰箱最底层已完全被蔬菜塞满。我环顾了一下房间,一间不可思议的屋子,在接下来的几周,我还要在这间屋子中度过,这仿佛是世界毁灭后所残存的唯一场所似的。
我走到阳台,透过窗玻璃看外面小区的景色。一个戴口罩的中年男子站在大门正对着的人工湖边,湖面没有一丝波纹,从高处看向人工湖,半透明的湖水深处浅蓝色的湖底给人一种深邃感。
我打开窗户,将餐桌上的一些杂物收拾干净。起风了,虽然临近中午,但二月的风还是有一些微凉。
我再次望向外面的风景,没有什么风景。人工湖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已不见了,孤零零的湖面显得越发寂寥。远处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人影依次从左往右经过小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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