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多前,小琴曾经多次在夜幕中听《橘子香水》而潸然泪下。当时,任贤齐帅帅酷酷的港台范,深受女孩子的追捧。虽然小琴正是为爱闲愁的年纪,但是,她的泪却不为此。
第一周从学校回来,一进门,看到横亘在院中央的界墙,右手处简易的灶台,心里就沉了下去。走进父母的房子,房子里没人,厚实陈旧的板柜和两张椅子空荡荡的,南窗一张塑料纸使得土炕上光线昏黄。静默的房子,小琴的泪就流了下来。
在母亲脚步声里,小琴急急的擦了擦脸。她不敢抬头去迎接母亲的目光。其实,母亲尽管在三天前多次独自演练,但等到真正看到小琴时,也是不敢看她的脸,更别提眼睛了,有点生硬地说:“饿了吧,快准备吃饭!”
黑瘦父亲这时也刚好下地回来,故作放松的洗了洗手脸问小琴咋从车站回来的。四方饭桌也是那张旧的,还能看得出一点绿漆,小矮凳不时吱吱的响着。这是一顿终身难咽的饭。
“被分家”已经不用解释。
但是,负罪感却像深夜的老鼠,咬啮着小琴的心。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吃药,后来,又开始住院,父亲一人跟着。
母亲离世前半年,院中的界墙被推到了,准备盖新房。地基高过小琴房子的半墙。一天,小琴的土炕靠墙处突然汩汩涌水,慌乱地跳出一看,原来是在灌水整地基,春天的太阳有些刺眼,但是相比那张咧嘴得意的脸和久久不转向的水龙带头,小琴觉得刺心的疼。
母亲没有看到合力盖好的房子。不久,父亲也就出门打工。
周末是难的:没处可去。留在空荡荡的宿舍了,简易的电饭锅可以煮米线,可是油盐调料不齐的凑合着。晚上,不开灯,怕黑,开灯,怕被看出整楼只有这一盏灯而危险。多少次,夜里,听收音机,低低的声音。每每听到这首《橘子香水》,泪水就涌流满脸,第二天,眼睛总是胀胀。
总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会弥合一些。
邻村已拆了一地废墟。
听到指东言西的话,小秦也就明白了:女娃么,国家分给你的你别想,爸妈那份地和房你更不用想!
小秦用脚踢了踢散乱的纸袋,回头看看院中那棵老柿子树,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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