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山庄之前,黑风崖属于一个杨姓家庭的,位于绵延数百里的莲花山深处,人迹罕至。男主人和他的妻子育有三个孩子:大儿子今年十四岁,小儿子十岁,女儿只有八岁。女主人名叫李玉儿,她已经有六个月身孕,正去黑风崖寻找小儿子和女儿。
小儿子叫杨真,带着妹妹趴在黑风崖边。妹妹叫杨燕,问道:“哥哥,对面的瀑布好美啊,你能带我到山崖下面吗?我想坐在下面看瀑布。”
“好,我带你下去。”杨真站起身来,做着飞翔的样子。这时,两人听见母亲在喊:“你们在干什么?”李玉儿跑过来抱着女孩,大声斥责杨真,说道:“你怎么带着妹妹趴在这里,掉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哥哥说他会飞。”杨燕天真地对母亲说道。
“跟我回去,你哥哥今晚不得吃饭。”李玉儿拉着两兄妹的手往回走。杨真问道:“那个梅员外走了没有?他很烦啊,整天缠着爹爹,这是为什么啊?”
“梅员外看中了我们家这块地,想买下来,你父亲不肯。梅员外今天又来了,你父亲和他吵起来了。”
“为什么要买我们的地,我不想搬走。”杨燕气鼓鼓地对母亲说道。
“梅员外太欺负人了,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报官呢?”杨真问道。
“梅员外曾经在朝廷做过官,有钱有势,州府的人都不敢得罪他。你父亲不肯卖,所以和他争执起来。
“还有,这块地也不是我们的,是一个小姑娘的,我们只是在这里借住,所以不能卖。”
李玉儿带着两个小孩往回走,他们远远地看见父亲和一个青衣男子在争执什么。青衣男子正是梅员外,突然他拔出剑来,砍向对方。李玉儿三人大吃一惊。杨真两兄妹看到父亲被砍倒在地,此时杨真的哥哥从家里跑出来,对着他们三人喊道:“母亲快跑,他杀死爹爹了。”
杨真的哥哥拿着木棍拦住梅员外,对李玉儿三人大声喊着,叫他们快跑。李玉儿慌了,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两个小孩吓得大哭。梅员外几个回合就将李玉儿的大儿子砍死在地上。
李玉儿带着小孩慌忙往回跑,梅员外拿着剑在后面追赶。李玉儿挺着大肚子,带着两个小孩跑到悬崖边。眼看梅员外就要追上,李玉儿慌忙叫两个小孩往下跳。杨真害怕,不断后退。
杨燕拉着他的手哭道:“哥哥,你不是会飞吗?”杨真哭着说道:“妹妹,我是骗你的。”
李玉儿对杨真说道:“不要怕,这个山不高,云雾下面就是水。快跳啊,儿子。”杨真胆怯,不敢跳。
李玉儿无可奈何,用手把杨真推下悬崖。然后抱着杨燕纵身往下一跳,三人都掉下悬崖。梅员外看着他们掉下去了,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便回到屋子里继续寻找。梅员外见没有其他人,便把李玉儿的丈夫和大儿子的尸体拖到悬崖边扔下去了。
几天后,梅员外带着家人住进来了。梅员外曾经是朝廷的武将,与当地官员关系非常好。梅员外搬进来的时候,有很多官员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前来道喜。
那年,梅员外的儿子十六岁,非常喜欢梅花。他们沿着山路种上了白色的梅花,这些梅花都是梅员外从外地带来的,他们称这里为梅花山庄。
梅员外的儿子问父亲:“爹爹,原来的人家去哪了?”
梅员外说道:“父亲把这块地买下来了,他们去哪里我不知道。”一年后,梅员外突发癫痫,掐死了妻子,然后七窍流血倒地而亡。梅员外的儿子正在外地修行,闻讯后赶紧返回梅花山庄。
梅员外的儿子成了梅花山庄的新主人,后来在距离梅花山庄几百里的莲花山上修行,三十岁时与梅花仙子相爱,被逐出师门。两年后,梅庄主与梅花仙子生下了大女儿,取名“玉奴”。
话说李玉儿带着两个小孩跳下悬崖后,下面是一处深潭,李玉儿有身孕,跳进潭中后,下体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昏死过去。三人浮出水面,被水冲到下游。
看见母亲昏迷过去了,兄妹拉住母亲。李玉儿醒来后看了看兄妹俩,艰难地说道:“儿子,带着妹妹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听到没有,答应母亲!”杨真哭着说道:“我知道了。”李玉儿突然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后面。
杨真兄妹回头一看,只见云雾茫茫,什么也没有。再回头时,母亲已经断气了。看着母亲尸体顺着水飘走了,水面上鲜红一片,兄妹俩喊着追着母亲。
兄妹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没有看到母亲的尸体,眼看着天快黑了,山谷中传来呼啸的声音,妹妹非常害怕,杨真便抱着妹妹在石头边休息。此时正是夏天,谷底阴森凄凉,又到处是蚊虫,两人被咬得睡不着觉。
天还未亮,杨真带着妹妹继续沿着水流方向往前走,天快黑时,终于走出来了。两个小孩沿着山路往下走。
到了山下,已经是二更天了。两人看见路边有一个破庙,里面有几个乞丐,便挤在他们中间一起睡觉。第二天,妹妹对杨真说道:“哥哥,我好饿。”杨真和几个乞丐一起去要饭,拿回来给杨燕吃。
两天后,杨真发烧,其他乞丐都出去了,杨燕在他身边哭泣。突然杨真像疯子一样,站起来对着空中喊道:“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杨燕哭着说道:“哥哥,你怎么了?”杨真听到声音后,恶狠狠地盯着杨燕,发疯般地掐她的脖子。杨燕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突然杨真醒过来,看着妹妹,醒悟过来,跪在杨燕面前哭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到了那个杀人恶魔,我以为你是他。”接着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死过去。杨燕非常害怕,大声哭泣。
两个乞丐听到声音进来了,两人互相看了一下,便抱起杨燕往外走,杨燕拼命呼喊“哥哥”。两个乞丐捂住她的嘴,威胁她不准哭,把她套进了一个布袋子里,然后把她卖到镇里的一个黑店做家奴。
杨真醒来了,发现妹妹不见了,大声呼喊,一路寻找,一直寻到街道上。杨真到处打听,却没有得到妹妹的消息。这时,杨真遇到一个中年道士,道士得知他的情况后,帮他一起寻找,找了一整天,始终没有消息。
中年道士把杨真带回观里,从他嘴里了解了一些情况:他们住在黑风崖,妹妹叫杨燕,父母和哥哥都死了,黑风崖被人占了。母亲叫他带着妹妹,永远不要回来。
中年道士本想带着他去报官,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便停住了。看着杨真目露凶光,中年道士一声叹息,把他留在观里,只教他一些基本的道教礼仪和文化知识。
两个月后,中年道士换成俗家打扮,到了杨真说的那个破庙中,找到了当时那两个乞丐,终于打听到杨燕的下落。中年道士把杨燕救赎出来,想到他们家的情况,便把她带到梅花观,让这个小女孩带着他的书信去找观主静逸散人。
静逸散人是一个中年道姑,独自在梅花观修炼,知道她的情况后便收她为徒。中年道士在信中交代道姑,不要告诉她的哥哥在哪里,让她忘记仇恨。
中年道士告诉杨真,他的妹妹已经找到并妥善安排,以后有缘自会相见,现在不是时候。中年道士希望用时间来化解他们的仇恨。
两年后,中年道士告诉杨真,他的仇人暴病而死,还掐死他的妻子。中年道士对杨真说道:“此乃天意,上天已经帮你杨家报了仇了。你不要再想着报仇的事情,以免伤害无辜,否则你兄妹永世不得相见。”
杨真答应后,中年道士才开始教他本领。杨真自始至终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任何人。
杨燕长到二十岁时,哭着求道姑告诉哥哥的下落。道姑遵从师兄的信诺,没有告诉她。杨燕只好离开梅花观,自己去寻找。道姑很难过,觉得对不起杨燕。两年后静逸散人收了狼仙做徒弟,把狼仙当作自己的女儿,称呼她为“丫头”。
话说在梅花山庄,刘和与朱梅在一起生活,小夫妻其乐融融,互助互爱。这天,小夫妻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突然听到外面有狗叫声,两人赶紧走出房间,看到门外站这一个青年道姑,年约二十几岁,长得清秀脱俗。两人不禁又惊又喜,青年道姑竟是刘和的母亲狼仙。
刘和夫妻把狼仙迎进屋子里。狼仙还来不及坐下,看着朱梅微微隆起的肚子,拉着朱梅的手柔声问道:“梅儿,几个月了?”朱梅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梅儿,你离开时,说好了不超过十天,我在家里等了你半个月,不见你回来,便出来找你。”狼仙轻声责备朱梅道。
狼仙又对刘和说道:“我到了青云观,你师父不知去到哪里了,他们都不知道你在何处。我已经找了你们很久了。算下来,梅儿已经离开我八个多月了。
“后来我重新去了青云观,一个叫吕辉的小道童告诉我,说刘和叔叔和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姑姑送了一支白色梅花给他,所以我就四处寻找白色梅花。今天刚好看到这里有一片梅花,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竟然住在这里。
“我找得你们很辛苦,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在一起。
“梅儿,你为什么也不听母亲的话,母亲不让你和哥哥在一起,是为了你好啊!你想一直这样躲着我吗?”狼仙难过地对着朱梅说道。
朱梅低头说道:“母亲,哥哥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梅花观。”
狼仙对刘和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刘和说道:“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你……”狼仙对刘和的回答很不满意。
刘和继续说道:“我和妹妹在一起,是我的主意,和妹妹无关。母亲,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妹妹在一起,你当年不也和父亲在一起吗?”
朱梅拉着刘和的手说道:“哥哥。”暗示他不要和母亲顶嘴。
“我不让你们在一起是有原因的。”狼仙板着脸看着刘和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和父亲在一起,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你怎么这么自私!”狼仙有点生气了。朱梅紧张地望着他们母子俩。
“父亲为什么会死,还不是因为你自私。”刘和毫不示弱。
狼仙终于火了,上前给了刘和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你这个逆子,竟然这样说你母亲!”这是狼仙第一次打刘和。狼仙愤怒地看着刘和,不禁眼泪流出来了。
朱梅大惊,说道:“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母亲?母亲,你原谅哥哥吧,他不是故意的。你坐下先喝碗水吧。”朱梅给狼仙倒了一碗水。
“是,我不应该和你父亲在一起,是我害死了你父亲。”狼仙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我说的话,你一直不爱听。”狼仙扶着桌子坐下,非常伤心。
刘和大声说道:“如果不是你自私,当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们父子,让父亲一个人在病痛中死去。”
“你说什么?”狼仙瞪大眼睛看着刘和。
刘和哽咽道:“我小时候,经常被村里的同伴欺负,他们都笑我是没有娘的孩子。我问父亲‘母亲在哪里?’,父亲从来不告诉我。
“八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外面哭泣,遇到了玉奴姐姐,她送给我一个布娃娃,鼓励我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
“我到了梅花观后,山下的小孩又笑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他们欺负妹妹,我和他们打架,我一直都想着姐姐说的话,做一个勇敢的男子汉。”朱梅听了,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刘和停不下来了,继续说道:“你整天对我说,要扶弱济贫,要帮助他们,他们的小孩欺负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帮我,我是你亲生的儿子啊!你总是想做一个好人,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你为了不让我和妹妹在一起,十六岁时,你把我赶出家门。我看着妹妹哭肿的眼睛,我伤心万分。
“八年来,你只会责备我。我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仙。”刘和暴风骤雨般地吐出了自己多年的心声。
朱梅拉着刘和的手哭道:“哥哥,你不要再说了。你知道吗?你摘梅花掉下来的时候,母亲偷偷地哭了好几天。”刘和闻言呆住了。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狼仙低头喃喃道。
“我不想说,是怕你伤心失望。我也希望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刘和说道。
听了刘和一番话后,狼仙非常内疚。狼仙平时对刘和非常严厉,忘记了儿子的感受。自从做了道姑后,狼仙在儿子面前一直很严肃。狼仙对刘和来说,与其说是母亲,还不如说是一个师父。
“我不是人,我不了解你的想法,我没有好好找你谈话。”狼仙伤心地说道。
刘和与朱梅听了,慌忙跪在地上,刘和说道:“母亲,你不能这样说,孩儿担当不起。”狼仙叫他们起来,让他们坐下。
“母亲前世是阴姹金狼仙,在人间投胎转世成为一头白狼,在得到太上老祖的金丹后成为人形。”狼仙对刘和说道,“你是狼的儿子,我一直都以狼的性格培养你,不知道你心中有这么多的苦。儿子,我真的很爱你,我现在明白,是我的方法有问题。”
刘和与朱梅很震惊,他们第一次听到母亲的秘密。
“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我是被你父亲赶出家门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们,因为我想起那段往事,就会很痛苦。”狼仙含泪说道。
“为什么?”刘和诧异道。
“因为我杀了你的爷爷和奶奶,在我认识你父亲之前。我本身是一头狼,不喜欢呆在梅花观里,下山后遇到了你父亲,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为了和你父亲在一起,隐瞒了真相......”狼仙流着泪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刘和与朱梅。
刘和惊呆了,想到母亲的苦和对自己的慈爱。扑在狼仙的怀里痛哭道:“母亲,对不住,是儿子不孝,不应该这样说你。”
“母亲怎么会怪你。我被你父亲赶出家门后,无时无刻不想念你,那时你才一岁。你四岁的时候,你父亲依然不肯原谅我,我只好选择出家做道姑。”
狼仙擦了擦眼泪,叫刘和起来,问道:“你说的那位姐姐现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这里就是她的家。我曾经说过长大了要保护她,但是我没有做到。”刘和含泪道。
狼仙跟着刘和来到玉奴的墓前,递上一支梅花,深情地说道:“姑娘,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感谢你对我儿子的爱。”
突然,狼仙看到“黑风崖”这三个字,暗想:“这三个字,我好像听谁说过,却记不起来。”
狼仙对刘和说道:“我会接生,暂时不走了,我留在这里陪着梅儿。”刘和与朱梅听了很高兴。狼仙脱下道姑的服装,换成以前经常穿的白色衣服。她要做一个世俗之人,要和子女享受人间欢乐。
狼仙把手镯取下交给朱梅,说道:“梅儿,这是刘和祖母的手镯,当年你父亲把它给到了我。你现在是我的儿媳,我把它交给你。”然后亲自帮朱梅带上,朱梅非常感动,说道:“多谢母亲!”
狼仙在梅花山庄住了四五个月。一天,狼仙看见朱梅起身倒水,说道:“女儿,你快要临盆了,不要走来走去,有什么事叫我去做就好了。娘住在这里就是来照顾你的。”
朱梅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下身竟然流出了鲜血,狼仙和刘和大吃一惊。朱梅摸着肚子,叫到:“哎呦,好痛啊!”刘和赶紧把朱梅扶到床上。
狼仙呆住了,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小孩生出来了,随后鲜血不断地从朱梅下体涌出来,朱梅很快陷入昏迷当中。
听到刘和的呼唤声,朱梅渐渐醒过来了,感到自己快不行了,弥留之际,对狼仙说道:“母亲,如果我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就算活着也没有意思。母亲不要难过,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和哥哥在一起很高兴,就算知道是这种结果,我也不会后悔,我爱哥哥。”
朱梅对刘和说道:“哥哥,你把我葬在姐姐旁边吧,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我想念她。”
随后朱梅对着狼仙吃力地说道:“母亲,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狼仙抱着婴儿,含泪对着朱梅说道:“是个女儿,跟你一样漂亮。”
朱梅笑了笑,眼睛渐渐无光香消玉损了。刘和抱着朱梅的身躯大哭道:“妹妹,你不要离开我。”
狼仙趴在朱梅身上痛哭道:“梅儿,我可怜的孩子,是母亲害了你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惩罚我,让我失去亲人。这是为什么啊?”
原来狼仙不想让朱梅和刘和在一起,是因为朱梅的祖母在临死前告诉了朱梅家的秘密:朱梅的母亲生下她之后就死了,她外婆也是一样。朱梅的祖母告诉狼仙,不要让朱梅和男人在一起。
狼仙虽然记得,但是又不太相信是真的,一直没有告诉朱梅,怕朱梅伤心。为了不让朱梅和刘和在一起,狼仙在刘和十六岁时,忍痛将刘和送到青云观。没想到朱梅告别她去寻找刘和,竟然一去不复还。
狼仙心中无限自责,朱梅从小乖巧伶俐,狼仙非常疼爱她。在安葬了朱梅之后,狼仙一连几天都在屋檐下发呆,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狼仙心情无比沉痛,她想到了发泄的地方,径直来到了青云观。
狼仙恨透了玉虚道人:如果不是他教唆朱梅和梅花仙子比试,朱梅就已经回到梅花观了。而他挑唆朱梅和梅花仙子比试,最终导致梅花仙子死亡。如果梅花仙子没有死,刘和不一定会和朱梅在一起,至少没有那么快。自己有时间找到朱梅,把情况说清楚,把朱梅带回梅花观。
“这一切都是他捣的鬼。”狼仙暗暗骂道。她飞到青云观里,在门前大声喊道:“玉虚子,你给我出来,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们?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你没有亲人吗?你有没有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
“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好人,把你当作我的大哥。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对得起师伯吗?”狼仙的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一个中年道人赶紧出来迎接,说道:“师叔,我是玉虚道人的大弟子刘子君,家师一直没有回来。”刘子君不断地安慰狼仙。
随后刘子君陪着狼仙来到梅花山庄,见到了刘和,两人互述往事。刘子君道:“师父已经消失很久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和朱姑娘在一起。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到他,算下来快一年了。”
狼仙恨恨地道:“这个无耻的小人,我一定要找到他,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狼仙留在梅花山庄,与刘和一起带小孩。刘和给小孩取名叫做“忆梅”,为了纪念梅玉奴和朱梅。狼仙对刘和说道:“我看见孙女就像看见了梅儿,我就做她半个娘吧,以后她就叫我‘大娘’,我叫她‘梅儿’。”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这天刘和牵着孩子,和狼仙一起到镇上给小孩买衣服。狼仙挽着刘和的手,两人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夫妻。
刘和想甩开狼仙的手臂,没想到竟然无法摆脱,于是窘迫地说道:“母亲,你的力气好大啊。你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
狼仙得意地看着刘和,笑道:“有什么问题,我是你母亲。”
刘和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温柔,觉得有点太突然,适应不了。在刘和的心中,母亲一直都是严厉的老师。
“我第一次和你父亲回家的时候,也是这样,你父亲很紧张。”狼仙想到他父亲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父亲当时太好笑了,又紧张又高兴,好像做贼一样,想甩开我又甩不掉。”
刘和惊讶地看着狼仙。狼仙笑道:“儿子,你盯着我干什么?”
“母亲,原来你也会笑啊!你笑起来真好看。”
“是吗?我有多少年没有笑过!”狼仙感叹道。
“大娘好漂亮,笑得真好看。”三岁的忆梅也在旁边夸赞狼仙。
狼仙蹲在地上,拉着忆梅的手,笑道:“是吗?梅儿真乖。你也是一个小美人哦!”狼仙很开心,终于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走出来了。几十年来,狼仙一直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度过,平时总是一副苦瓜脸。
“母亲,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做的饭菜那么难吃?”刘和突然说道。
“什么?我做的菜很难吃吗?你们怎么都没有说过。”狼仙惊讶道。狼仙见刘和埋怨她的同时又夸赞了她,心中暗喜。
“我们哪里敢说,连太师父都不敢吭声。今天是看你高兴,我才斗胆说出来。父亲是怎么和你生活的,他没有说过你吗?”
“没有啊!你父亲每次都夸我做的菜好吃。”
刘和笑了笑,没有吭声。狼仙瞬间明白了,她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己的爱。狼仙掐了一下刘和的手臂,佯怒道:“你是我儿子,为什么你也不吭声。我一直都以为你们吃得很好。”刘和难得看见母亲撒娇,笑着说道:“这才像是我母亲。”
狼仙已经把严肃的心态放下了,紧紧地挽着刘和的手臂,边走边问道:“儿子,你觉得谁做的菜好吃呢?”
“当然是玉奴姐姐了。”
“好吧,我争取把饭菜做好,让你满意。”狼仙觉得很对不住刘和。
晚上,忆梅问刘和:“爹爹,大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睡。”刘和说道:“大娘不能和我们一起睡。”忆梅哭道:“为什么,我就要大娘和我们一起睡。”
狼仙听到哭声,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过来哄忆梅,说道:“梅儿,大娘是你爹爹的母亲,你爹爹已经是个大人了,大娘不能和他在一起睡。”
忆梅哭道:“那你白天为什么拉着爹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不睡在一起。”说罢便放声大哭。
狼仙一听呆住了。刘和抱怨道:“我叫你不要那样子,现在好了吧!”狼仙见忆梅哭个不停,只好掀开被子睡在忆梅另外一边。小孩看见很高兴,一只手拉着刘和,一只手拉着狼仙。
刘和见母亲的脸涨得通红,汗水都出来了,不禁笑道:“母亲,你怕什么,白天你不是说了吗?‘有什么问题,我是你母亲啊!’”狼仙努了努嘴,对刘和狠狠地瞪了一眼。
忆梅很快睡着了,狼仙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说道:“忆梅真像她母亲。你妹妹小时候,睡觉时总是要拉着我的手。”说罢赶紧起身往外走。
刘和说道:“母亲,你要去哪里?”
狼仙楞了一下,说道:“回我房间啊!”
刘和笑道:“你不和我们一起睡吗?”
“臭小子,竟然敢调戏你老娘。”狼仙走过来,拧住刘和的耳朵,直接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了。
刘和跪在床上,轻声道:“母亲,你不要这么大力啊,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拧下来了。
“你再乱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巴!”狼仙用手指戳了一下刘和的脑袋,随后生气地坐在床边。
刘和头靠着狼仙的肩膀,紧紧地抱着狼仙的腰说道:“母亲,你不要生气,我是你儿子啊!”狼仙见无法挣脱,又羞又恼,怒道:“儿子,你是要吃奶吗?”
刘和见母亲真的生气了,赶紧松手,垂头丧气地跪在床上,说道:“母亲,你不要总是这样说我。我其实一直都很怕你,我睡在你旁边,感觉到很温暖,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有想到你还是这么粗暴。”
狼仙温情地看着刘和,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儿子,对不住,刚才母亲有点急了。我知道你的心情,都怪母亲不好,以前没有好好待你。”
“母亲,你不要再埋怨自己了,师父告诉过我,要我多理解你。”
狼仙听到刘和提起了他师父,便说道:“你师父本是一个好人,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青云观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他带来的孤儿。你太师父都夸赞他,我也很敬重他,没想到……哎!”
狼仙接着说道:“我还是把忆梅带回梅花观去吧,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刘和不同意,说道:“不行,她没有母亲,我不能让她这么早离开我。”
第二天晚上,狼仙怕刘和乱开玩笑,早早就出去躲避。忆梅哭着吵着要大娘。
狼仙没有办法,只好过来陪小孩。两个大人轮流给小孩讲故事,折腾了一个时辰,忆梅才睡着了。狼仙跟儿子躺在一个被窝里,又紧张又尴尬,手脚冒汗。
刘和笑道:“母亲,你身上真香。”狼仙闻言,赶紧掀开被子起身要走。刘和急忙说道:“母亲,你不要生气,我是你儿子。”
狼仙说道:“不行了,我受不了,我还是回梅花观吧。如果忆梅说给别人听,那可如何是好,到时候都没有办法解释。”
刘和说道:“母亲,你就是没有耐心。我想想办法吧。”
狼仙说道:“儿子,你一定要想办法,不然母亲会疯了。”
又到了第二天晚上,忆梅依旧吵着要大娘过来睡。刘和说道:“大娘明天要走了。”忆梅惊讶地说道:“为什么?”刘和说道:“你爹爹睡觉打呼噜,吵得你大娘睡不着觉。”说完,刘和发出很大的打鼾声音,对忆梅说道:“你听,大娘怎么睡得着呢?”
忆梅被父亲逗得哈哈大笑,便答应了去大娘房间里睡。后来慢慢习惯了,小孩没有再吵着要和他们一起睡。狼仙对刘和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一天晚上,狼仙看着忆梅睡着了,便起身来到刘和的房间,见儿子躺在床上发呆,便坐在他旁边,问道:“儿子,你在想什么呢?”
刘和赶紧坐起来,说道:“母亲,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母亲睡不着,想和你谈谈。”
“你想谈什么?”
“儿子,你说得很对,母亲对你一直很粗暴,也不会解决问题,所以导致很多悲剧发生。
“你出生几个月时,我带你去狼族。回家的路上发现弟弟跟踪我,我当时没有赶他走,怕他伤心。最终弟弟被你父亲所杀。
“你妹妹的祖母曾经告诉我,朱梅的母亲和外婆都死于难产。我不敢告诉她,以至于害了她。
“我也知道你的弱点,却一直没有和你谈心,也没有想过怎么去帮助你。
刘和笑道:“母亲,你现在怎么关心起我来了。”
狼仙说道:“儿子,我这几天一直在反思,是自己做的不对,所以我过来和你谈谈,希望我们母子能够真心诚意地相处。”
“母亲,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儿子,你喜欢过我吗?”狼仙红着脸说道,“我一直都不好意思问这个问题,今天我还是要说出来。”
刘和大吃一惊,说道:“母亲,我……”
狼仙说道:“你小时候,经常抱着我不放,还盯着我看,弄得我又羞又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你的亲娘啊。后来你长大了,我害怕你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所以赶紧送你走。”
刘和把头低下了,不吭声。
“儿子,看着我,请把你的内心想法告诉我。我也想了解自己的儿子,你喜欢母亲就说出来吧,没事的,母亲不会怪你。母亲长得年轻也有点姿色,你有那种想法也是正常的。”狼仙说道。
沉默良久,刘和抬头说道:“母亲,你这叫做自作多情,我不但没有喜欢过你,而且还很恨你。”
狼仙诧异地看着刘和,说道:“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你暗恋母亲,你小时候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刘和笑道:“母亲,你以为长得年轻貌美,谁都会喜欢你吗?你哪里有我喜欢的地方!你既没有妹妹那样可爱,也没有玉奴姐姐那样会善解人意,更没有太师父那样会关心人,你连一个菜都做不好。如果要排名的话,毫无疑问,你是垫底的。”
狼仙用手推了一下刘和,低声道:“儿子,你不要这样说你母亲,我也是要面子的。”
“你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看来,我还是有进步了。”狼仙笑道。
刘和说道:“我小时候很希望得到母亲的爱,直到八岁时,我遇到了玉奴姐姐,她送给我礼物,鼓励我。我那时候希望她就是我的母亲。
“后来才知道你是我的亲娘。但是你一直都是对我很严厉,我很难过。有一次我发现你穿着白色的衣服,让我想起了玉奴姐姐,所以我抱着你不放。我总是幻想着你是玉奴姐姐,能够真正的关心我。
“母亲,我一直希望你能像玉奴姐姐那样爱我,所以我经常呆呆地看着你。因为你经常责备我,所以后来我非常恨你。这几天晚上我看你很紧张,我知道你想多了,所以我告诉你‘我是你儿子’,希望让你不要往那方面想。”
狼仙动情地说道:“你是我的好儿子,母亲很爱你。那年,把你送走后,我一直都很难过,我也知道你不高兴。”
狼仙转过身来,靠着刘和的肩膀,说道:“儿子,我明白了你当初的想法,我现在心情好多了。母亲爱你,也希望能得到你的爱。而我一直担心你,不敢和你亲近,怕你走入歧途。那天,我挽着你的手的时候,其实我很紧张。”
刘和笑道:“母亲,要想让一个人爱你,你得有长处才行啊!你除了年轻貌美还是什么优点?当初你是怎么让父亲爱上你的。”
狼仙想了想,说道:“母亲的优点是脸皮厚。”
刘和闻言,狂笑不止,说道:“母亲,你怎么这么逗,脸皮厚也算是优点?”狼仙说道:“儿子,我当初离开你太师父的时候,四天时间就和你父亲好上了。你太师父变作一个老太婆,路过我身边,你知道她怎么说我吗?”
刘和问道:“说什么呢?”
狼仙刚想说,突然笑得腰都挺不起来,说道:“太好笑了,你太师父夸我真厉害。”
刘和听得目瞪口呆。
“后来,你太师父对我说,‘丫头,你跟我说要去闯荡江湖,原来山下就是你的江湖,你真会来事,四天就和男人好上了,师父要是有你一半本事,早就和你师伯成了。丫头,没想到你的脸皮真厚啊!’哎呀,太好笑了,不行了,我说不下去了。”狼仙捂着肚子在那里笑。
“其实你脸皮并不厚,你只是对我父亲脸皮厚而已。”刘和笑道。突然隔壁传来了忆梅的哭声,他们把小孩吵醒了,狼仙赶紧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刘和带着母亲和女儿,到山下沟边捕捉小白鱼,狼仙和忆梅都非常开心。狼仙还破天荒和刘和打起了水仗,弄得忆梅在岸上笑得哈哈叫。然后刘和又带着她们去采灵芝,祖孙三人玩得很开心,在一起其乐融融。
狼仙在门口制作了秋千,有时候又找刘和扳手腕和摔跤,刘和每次都不是她的对手。狼仙有时间也和刘和切磋剑术和功法,母子俩相处十分融洽。
一天,狼仙把自己制作的风筝拉起来,忆梅跟在她后面,两人在黑风崖的空地上跑着,不停地发出笑声。
刘和看着母亲优美的身姿,在阳光下就像翩翩起舞的仙子。刘和暗想,要是妹妹还在多好啊!她看到一定会很开心。刘和自言自语道:“母亲其实很可爱,少女的心态暴露无遗。只是因为年轻貌美,母亲担心儿子会有男女方面的想法,所以对我很严肃,其实她很想和儿子亲近。”
当忆梅长到八岁时,狼仙准备回梅花观,她依依不舍地对刘和说道:“儿子,这八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你妹妹去世时,我当时很绝望,没有想到儿子让我重新找到了快乐,谢谢你,我的儿子。”
临走时,狼仙又对刘和说道:“儿子啊,等到忆梅十六岁,我带她回梅花观吧,毕竟跟着你不方便。到时候,我来教她本领吧。”刘和同意了。
又过了八年,此时忆梅已经十六岁了,长得非常标致,很像她母亲。这天一大早,刘和有事情出远门了,叮嘱忆梅好好在家。
忆梅站在悬崖边,突然发现下面的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一汪碧绿的水潭。忆梅惊喜,暗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面的水潭,我想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几乎没有看见山谷中有雾开云散的时候。”
忆梅刚刚跟父亲学习本领,不会飞,无法直接飞到悬崖下。但是她知道瀑布水流出来的位置,因为父亲经常带她到那里捞小白鱼。忆梅绕着山坡,找到水流出口,看见一个青年道士在那里洗脸。
忆梅正要往前走,青年道士对她喊道:“姑娘,前面没有路了。”突然,他看见忆梅手中拿着一支白色梅花,问道:“姑娘,你手上的梅花是哪里摘的?”
“从我家里摘的。”
“姑娘,你认识刘和叔叔吗?”
“刘和是我父亲。”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次是奉师父之命来找师叔的。我叫吕辉,来自青云观,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
“哦,原来是师兄。我父亲刚刚出门,要晚点回来。”
“师妹要去哪里?”
“我想顺着这个河流,走到前面的瀑布边,看看这一路上有什么?”
“前面不好走,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忆梅知道自己父亲是青云观的弟子,见吕辉面善,人又长得高大英俊,便答应了。
两人往沿着山溪,逆着水流方向,走在大大小小的石头上,忆梅心急,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吕辉急忙伸手去扶,却又把手缩回来。
忆梅笑道:“你怎么不敢牵我的手,等下我摔倒了怎么办?”吕辉听到后脸不由地红了。两人往前走了约两个时辰,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正走着,突然忆梅发现沟边,树荫下的绿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忆梅扒开一看,两人吓了一跳,是一具枯骨,枯骨上有一个红褐色的玛瑙手镯。忆梅取下来仔细一看,上面有两个字“玉儿”,可能就是这具白骨主人的名字。
两人又往前走了约一个时辰,前方云雾渐渐起来了,听到了前方有水声,隐隐约约看到了瀑布。此时上面云雾缭绕,不见太阳。再往前走了三百多米,他们来到了一个水潭边,只见一汪碧绿的清水。
瀑布在水潭的上方若隐若现,瀑布冲击着水潭,发出巨大的响声,水潭边弥漫着水雾。忆梅张开双臂,迎着呼啸的山风,对着瀑布喊道:“好美啊!”
吕辉说道:“师妹,你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瀑布吧?”
“是的,我在黑风崖上,从来没有下来过。师兄,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
“是的。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刚好遇到了你。”
突然吕辉大叫:“师妹,快过来看,这里有也一具白骨。”
忆梅大吃一惊,跟着吕辉走近白骨身旁。只见这具白骨以坐姿的方式靠着崖壁,右手边有一把剑,已经锈迹斑斑,白骨上还有残留的一些黑色衣服。崖壁上面好像刻有字,但是在云雾间,墙壁上昏暗,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字。
两人继续在附近寻找,云雾渐浓,两人都快看不见对方,吕辉喊道:“师妹,这里雾大,你不要走远了,等下我找不到你。”忆梅远远地喊道:“知道了!”
吕辉正走着,忆梅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吕辉吓了一跳,说道:“师妹,你刚才吓到我了!”忆梅笑了笑,说道:“师兄,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吕辉回答道:“我叫吕辉。”
两人又分开来寻找,云雾中不见忆梅的身影。吕辉突然感到纳闷:“师妹怎么了,我之前不是跟她说了我叫吕辉吗?”
找了许久,两人没有再发现其他东西。于是吕辉招呼着忆梅,然后拉着她一起飞上了悬崖,再往下看时,云雾漫漫不见谷底。
两人坐在屋檐下看着手镯。吕辉说道:“当年你母亲送了一株白色的梅花给我,我当时非常感激,从来没有人送过我礼物,所以一直记得。”
“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忆梅说道。
“当年师父告诉了我,我难过了好多天。等下有空去你母亲坟前看望一下她。”吕辉叹道。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对忆梅笑道:“师妹,我好像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水潭边你又问我呢?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忆梅一愣,说道:“你不是叫吕辉吗?我在水潭边没有问你啊!”
吕辉呆住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在水潭边问我叫什么名字,难道是我听错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晚,忆梅准备做饭,吕辉帮忙点火。忆梅说去抓一只鸡来做菜,出门时路过黑风崖,突然她发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跪在刻有‘黑风崖’三个字的巨石前哭泣。
忆梅感到奇怪,走过去,问道:“请问你是谁?”
红衣女子正哭得伤心,听到有人问她,吓了一跳,拔出剑对着忆梅,呵斥道:“你是谁?”
忆梅猝不及防,吓得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叫刘忆梅。”
“你姓刘?”
“是的。”
“那些姓梅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们。”
“你父亲呢?”
“家父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
“我生下来就住在这里,这里原本是我姑姑的,她去世后把这里留给了我父亲。”
“你姑姑是谁?”
“我姑姑叫梅玉奴,是家父认识的一个姐姐。姑姑和她一家都死了。”
红衣女子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一家都死了?”然后对忆梅说道:“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红衣女子正要上前把忆梅拉起来。突然飞来一个白影,一个白衣女子舞着剑花直指自己。红衣女子大惊,赶紧举剑抵挡。
原来白衣女子是狼仙,今天来看望刘和父女,想把忆梅接到梅花观培养。听到黑风崖有说话的声音,狼仙走过来,却看见红衣女子拿着剑指着忆梅。狼仙大怒,心中一急,便挥剑刺向红衣女子,然后对忆梅喊道:“快走。”忆梅慌忙跑去找吕辉。
两个女人你来我往,在黑风崖的空地上斗起来,一个是翩若惊鸿,一个是婉若游龙。吕辉和忆梅站在梅树下观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刘和回来,听到打斗的声音,赶紧来到黑风崖,一看呆住了。刘和看到了玉奴和朱梅,不禁热泪盈眶,傻傻地往前走,说道:“你们两人怎么还在这里斗剑啊!”
狼仙对着刘和喊道:“刘和,你在干什么?快给我走开!”
刘和突然对狼仙喊道:“姐姐快走!这里危险,有人要杀你!”狼仙愣住了,赶紧住手。红衣女子也懵了,两个女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刘和拉着狼仙的手急切地喊道:“你快走啊,黑衣人要杀你!”
“什么黑衣人,在哪里?”狼仙问道。
狼仙和红衣女子都很紧张,朝四周张望。刘和对着红衣女子喊道:“妹妹,你看到了黑衣人吗?”红衣女子知道是在问她,茫然地摇着头。
刘和突然看见石头边有一个蒙面黑衣人,拿着剑站在那里。刘和抢过狼仙的剑,一把推开狼仙,对着她们两个人喊道:“这里危险,你们快走!”
红衣女子和狼仙急忙后退,茫然地看着刘和。忆梅喊道:“爹爹,你在干什么?”
刘和冲到石头边,举剑狂砍,喊道:“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刘和像疯子一样,疯狂砍杀。
突然,黑衣人消失不见,刘和呆在原地,双手紧握长剑,喊道:“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啊,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刘和疯狂地在四周寻找。红衣女子和狼仙两个人惊呆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刘和喃喃自语,走来走去,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狼仙大惊,慌忙跑过去,忆梅和吕辉也跑上前,三人一起把刘和抬走了。
红衣女子看着看着,突然把剑一扔,掩面而泣。原来这个红衣女子名叫杨燕,杨燕想起了她的哥哥杨真。当年她和哥哥逃亡到一个破庙里,那天早上,杨真突然像疯子一样,对着空中喊道:“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然后发疯般地掐她的脖子,突然杨真醒过来,跪在自己面前哭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到了那个杀人恶魔,我以为你是他。”杨燕当时非常害怕。
刘和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狼仙心中一酸,不禁掉下了眼泪。狼仙不停地安抚刘和,见刘和睡去,才舒了一口气。
狼仙走出家门,看见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坐在石凳上发呆,红衣女子年龄约莫二十五六岁。狼仙走过去对她说道:“这位姐姐,刚才我看着你拿着剑对着我孙女,一时情急,做出鲁莽之事,还请姐姐见谅。我家孙女把情况已经告诉了我。”
杨燕伤心地说道:“这里本来是我的家,六十年前,我就住在这里。我找了五十年,终于找到了。我叫杨燕,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狼仙一听,大吃一惊,说道:“梅花观的静逸散人是你什么人?”
“是家师。”杨燕疑惑地看着狼仙。
“我是丫头,你的师妹啊!”狼仙上前激动地拉着杨燕的手说道。
“果然是你,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时间想不起来。”杨燕也非常激动。
两个女人久久地拥抱着,然后坐在一起互相问候。
杨燕说道:“我路过这里时,看到前面有瀑布,觉得这里有些熟悉,便寻找过来。我没有看到屋子里有人,然后在周围转了一下,看见有几座坟墓。后来我看到了‘黑风崖’三个字,才知道这里就是我的老家。”
狼仙说道:“我也看见了‘黑风崖’三个字,好像听谁说过,但是记不起来了。我回到梅花观,想找师父问一下,谁知师父在外云游,一直没有回来。”
杨燕笑道:“妹妹,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做了祖母了。”
狼仙脸一红,说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啊,算下来快三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我儿子才四岁。”
“妹妹,我感觉你比以前变化很多,是什么原因?你的眼角都有皱纹了,你应该比我小啊!”
“师父说过,生过小孩后,修仙比常人难,也容易老。前几年,我帮着带孙女,没有好好修炼。”
“哎,那你要辛苦了。那个男子为什么会这样,刚才他好可怕啊!”
狼仙叹道:“他就是我的儿子。十六岁时,我把他送到青云观修道,他在这里认识了梅花仙子。他非常爱她,可惜她被人害死了,我儿子一直都很伤心。”
“那个人是谁?师妹知道吗?”
“知道,是我儿子的师父,青云观的观主玉虚道人。他不但害死了梅花仙子,还害死了她的家人。这里便留给了我儿子。”
杨燕一听惊呆了,说道:“也就是说,玉虚道人杀了姓梅的一家人,这是为什么啊?玉虚道人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把儿子送给他做徒弟呢?”
狼仙说道:“我们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是一个好人。正因为如此,我儿子内心一直非常痛苦,刚才终于爆发了。
“我一直以为我儿子很坚强,我后来才明白,他说的勇敢,只是在鼓励自己,他的内心其实很脆弱。我一直都没有去好好了解他。”
“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从来没有认真关心他,以为只要他吃好吃饱就好了,没想到他经历了那么多。”狼仙不禁感叹,接着问道,“师姐,当年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师父说你一直在寻找它?”
“哎,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杨燕叹道。
第二天上午,刘和仍然在昏睡。突然,刘和醒来,看见狼仙,刘和拉着她的手,流着泪说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狼仙看着站在门外的杨燕,杨燕向她点点头。
狼仙只好假装是梅花仙子。狼仙抱着刘和安慰,刘和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在狼仙怀里哭泣。狼仙心一酸,想起了刘和一岁的时候,哭着要母亲。狼仙明白了:她当年的离开,给儿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于弥补的伤痕。在刘和的心中,梅花仙子不仅仅是他的情人,还是他的姐姐和母亲,所以刘和对她这么痴情。
刘和问道:“姐姐,妹妹呢?”
“你妹妹刚刚出去,很快就会回来,你先休息一下。”狼仙让刘和躺下,刘和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刘和再次醒来,他看着狼仙,惊讶道:“母亲,你什么时候来的?”狼心欣喜万分,刘和终于清醒过来了。刘和说他梦见了朱梅和玉奴,看见两个人在黑风崖比试,又看到蒙面黑衣人,他当时非常紧张。
狼仙不停地安慰他,见刘和起身后,狼仙把杨燕介绍给他,说道:“这是你师伯,你母亲的师姐。”杨燕已经换上了道姑的打扮,刘和上前向她行礼。
这时候吕辉过来向刘和行礼。吕辉先说了自己的来历,原来吕辉奉师命,来找刘和,希望刘和回青云观做观主。接着,吕辉把昨天与忆梅在山崖下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杨燕吃惊地说道:“吕辉,你说的玉镯在哪里?”忆梅把捡到的玛瑙手镯拿出来给到杨燕,杨燕看到手镯上“玉儿”两个字,放声哭道:“母亲,我终于找到你了!”
众人面面相觑,狼仙上前安慰杨燕。杨燕哭毕,说道:“玉儿是先母的名字。”接着,杨燕把她一家被害的往事说出来,大家听了都心酸落泪。
吕辉说道:“山崖下面还有一具白骨。崖壁上还刻有字,可惜当时雾气太浓,我和师妹看不清楚。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杨燕一听,站起来说道:“快带我去!”
大家来到悬崖边,惊奇地发现,山崖下面已经云雾散去,露出了一汪碧绿的水潭,瀑布的水落在水潭里,溅起巨大的水花。大家惊呼“好美啊!”
众人没有心思欣赏美景,飞下悬崖,果然看见一具白骨端坐在石壁前,头骨平视着瀑布。石壁上的字已经清晰可见,只见文字最上面有几个大字,写道:玉虚道人杨真自刎于此。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几百个小字。
吕辉惊讶地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太师父的名字。十七年来我们一直在寻找他,想不到他在这里。”吕辉赶紧上前跪拜太师父。
狼仙恨恨地道:“我找了他这么久,没想到他在这里!”
杨燕也大惊道:“杨真是我哥哥的名字,难道玉虚道人是我哥哥?”杨燕上前看完上面所刻的小字后,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杨燕。
杨燕对着白骨哭道:“哥哥,我找了你五十年了,没想到你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原来玉虚道人杨真是杨燕的亲哥哥。狼仙赶紧上前安慰杨燕。
原来害死梅玉奴的蒙面黑衣人就是玉虚道人杨真,杨真在被师父带去修行,两年后,师父告诉他,那个强占黑风崖的男人发癫死了,还杀死了他的妻子。杨真暗自庆祝:真实苍天有眼啊!此后,师父开始教他本领。
后来杨真离开师父,自己开创了青云观,结识了在附近修炼的梅庄主,知道他是自己仇人的儿子。一次,梅庄主与杨真喝酒,醉酒后说出他妻子梅花仙子家族的秘密。
杨真为了报仇,也为了夺得内丹,于是通过接触花蛇精,把梅花仙子有内丹的消息告诉了花蛇精,暗示它如果得到内丹可以早日修炼成人形。花蛇精已经修炼上千年,依然只有靠变化成为人形,听到这个消息后很快就动心了。
当花蛇精得知白衣秀才和玉奴的事情后,便变作他的模样进入到梅花山庄,趁他们不注意,将他们夫妻杀死,然后又杀死玉奴的妹妹和弟弟。
一直监视花蛇精的杨真以蒙面人身份及时出现,将花蛇精打败。然后杨真剖开梅花仙子的胸腹,没有找到内丹,于是把其他尸体全部剖开,依然没有找到。杨真以为自己搞错了,便悻悻离去。他们都以为玉奴的妹妹就是玉奴。
当杨真听到花蛇精被一个女子跟踪时,杨真认为她有可能就是梅花仙子的传人,于是再次化作蒙面人到梅花山庄袭击玉奴。袭击失败后,杨真又怂恿朱梅去和玉奴比试,趁机再次袭击玉奴,没有想到刘和挡住了他刺向玉奴的剑。
杨真看见自己误杀了刘和,听见梅玉奴大骂“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时,杨真惊醒过来,这正是当年他经常在梦里喊的一句话。又听到朱梅嘶声裂肺地哭喊“哥哥”,让他想起了妹妹杨燕。
杨真终于醒悟过来,当年那个善良的自己早已不见,心中种下的那颗仇恨的种子,让他成为恶魔,成为一个阴险毒辣的人。为了复仇,杨真不惜牺牲任何人,为了得到内丹早日成仙,又千方百计想杀死梅花仙子玉奴。
杨真曾经痛恨那个杀人魔鬼,如今自己比魔鬼还可恶。他来到悬崖底,刻上自己的经历,望着对面的瀑布,长叹一声,挥剑自刎。
杨燕痛哭流泪,亲吻着骷髅,然后坐在白骨身旁,顺着头骨目视的方向,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瀑布。良久,狼仙对杨燕说道:“你哥哥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你要放下。”
“我哥哥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我,如今我找到他了。他害死了太多无辜,无脸见我。”杨燕含泪道。
杨燕在狼仙的搀扶下,站起来说道:“我哥哥答应要带我到山崖下看瀑布,如今他已经实现了。他曾经是一个善良的人,仇恨让他成为了一个魔鬼,幸好他终于良心发现。这里是他最好的归宿,就让他长眠在这里吧。”
刘和百感交集,突然想起来师父玉虚道人的好:有一天,师父在教完了他剑法后,两人坐在山崖上的对话。当时玉虚道人给刘和递了一杯茶,说道:“刘和,你已经来这里两年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你母亲呢?你不想她吗?”
“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我感觉不到她对我的爱,我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玉虚道人看了看刘和,然后对着山谷说道:“刘和,你看到山谷中的那只老鹰没有?小鹰长大了,终究要离开母亲的怀抱飞向蓝天的。
“你不能怪你母亲,也许你不了解她。你母亲其实很单纯,是一个好人,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师父有时候也不了解自己,善恶总是在一念之间。做一个单纯的人太难,我很羡慕你母亲,我也希望能和你母亲一样单纯。
“师父十岁时不但失去了父亲,还失去了母亲,我时常想念母亲。你比我幸运多了。
“师父当年也不喜欢母亲,她经常因为我没有带好妹妹而责备我。有些东西失去了你才懂得珍惜。
“你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你的经历跟师父比起来算不得什么,我顽强地活下来了。你长大了,要学会担当,也要学会理解别人。
刘和问道:“师父,你有遗憾吗?”
“有啊,我这辈子可能见不到我的妹妹了,我知道她还活着,可是我不能见她。”
……
刘和回想往事,师父也有对他的教导和关爱,又想到师父的悲惨身世,刘和心中一酸,跪下来对着白骨说道:“师父,我原谅你了,你永远是我的师父。”
吕辉和忆梅带着大家往下游走,去寻找杨燕母亲的遗骸。云雾又渐渐起来了,吕辉走在最后面,在攀爬的过程中,不小心把剑掉到石缝里。吕辉叫忆梅带着他们先走,他在原地想办法把剑弄出来。
折腾了许久,吕辉终于把剑从石缝里抽出来了。吕辉擦了擦汗,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忆梅站在石头上面盯着他看。忆梅向他招了招手,叫他赶紧上来。忆梅一把就把吕辉拉上去了,吕辉笑道:“师妹,你的力气好大啊!”
忆梅没有吭声,继续往前走。两人互相手拉着手攀着石头往前走。此时吕辉又爬上了一块大石头,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在云雾中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人影晃动。吕辉说道:“师妹,我们快到了。”再回头,吕辉又吓了一跳,只见云雾漫漫,不见忆梅踪影。
吕辉感到疑惑,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正是忆梅的声音。吕辉转过身往前面走,看到他们几个人正在清理骸骨,忆梅正在旁边向他招手。吕辉傻傻地看着她,觉得好奇怪,忆梅明明刚才还在他后面,怎么突然跑到他前面去了。
杨燕收集好母亲的遗骨,将她带回黑风崖,刘和把太师母安葬在梅玉奴的左边。黑风崖三代女主人都长眠在这里。
“这真是一个悲剧!”杨燕看着母亲、梅玉奴和朱梅的坟墓,无限感叹。
杨燕说道:“其实黑风崖也不是我们家的。母亲告诉我,她和我父亲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深山中,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它的主人是一位小姑娘。小姑娘不愿意卖,但是同意借给我们住。正在谈时,小姑娘的姐姐来找她,小姑娘被她吓跑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然后我父母就在这里住下了,没想到结局如此悲惨。”
杨燕和狼仙站在悬崖边,看着对面的瀑布。下面的云雾又起来了,水潭渐渐消失在云雾中。杨燕对狼仙说道:“这里太美了,我小时候,经常和父母坐在这里看风景。
“一个人如果拥有太美的风景,往往被人惦记,招人嫉恨,甚至带来杀身之祸。当初我父亲没有选择在这里安家,也许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大家庭。
“上一代人的仇恨,让下一代人承受,这本是就是一个悲剧。几十年过去了,没有想到,梅杨两家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哥哥从小善良,每次父亲宰杀牛羊时,哥哥都痛哭流泪,被我父亲骂作无能。所以哥哥经常带我到悬崖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英雄,飞翔在山谷之间。
“一旦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如果控制不好,自己就成了魔鬼。我哥哥乱杀无辜,现在是他最好的结局,对他来讲也是一种解脱。
“师父不想让我见哥哥,她已将料到会有这种结果,我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我没有恨她。”杨燕叹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狼仙说道:“我和你一样不幸,失去太多的亲人。时间渐渐抚平了我的伤痛,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回到师父身边。”
“我答应过师父,只要找到哥哥和黑风崖,我就会回去。现在都已经找到了,我的心愿已了。”杨燕释然道。
刘和对吕辉说道:“师侄,我不能离开梅花山庄,我有心爱的人留在这里。”吕辉明白,便起身告辞。忆梅不舍,说道:“师兄,你还会回来吗?”吕辉道:“你父亲是我师叔,我一直都很崇拜他,我会经常来看望师叔的。”
刘和见到忆梅对吕辉依依不舍,想到自己当年离开梅花观时,妹妹朱梅哭泣的情景。刘和想到朱梅因生产而去世,不禁担心起来。吕辉走后,刘和对忆梅说道:“梅儿,你这次胆子好大啊!竟然一个人跑到山崖下,幸好你遇到的是吕辉师兄,如果遇到坏人,那可如何是好?”
杨燕见刘和在责备忆梅,赶紧相劝。杨燕说道:“贤甥,不要怪梅儿了,幸好有她,不然我永远都不知道我哥哥在哪里。”
第二天早上,狼仙对刘和与忆梅说明了来意,忆梅大哭,不愿离开梅花山庄。刘和知道母亲的用意,便对忆梅说道:“我们是为你好,你要相信我们。你和大娘去梅花观好好修行,将来有空还可以来看望父亲。”
“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
“当年父亲也不想离开梅花观,但是没有办法。你跟着父亲不方便,那边有大娘,太师伯,还有师祖,她们都是女人,你在那里比在梅花山庄要方便。”
在刘和的劝说下,忆梅含泪与父亲告别,随同狼仙和杨燕去梅花观。他们四人都穿上了道袍。临走时,狼仙安慰刘和道:“儿子,你放心,我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那时因为心软,最终害了你妹妹。这次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把真相告诉梅儿。
“儿子,你不但会爱人,也会原谅人,你可以做师父了。”
刘和对狼仙说道:“母亲,这次离开,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突然,刘和看到狼仙头上有一根长长的白头发,刘和把白头发扯下来,再仔细端详狼仙,竟然发现母亲眼角边有一丝皱纹,不禁伤心地说道:“母亲,你怎么有白头发和皱纹,你不是修道的吗?难道你也会老吗?”
狼仙安慰道:“儿子,你不要难过,母亲只是有点累而已。”刘和想到母亲对自己的爱,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对母亲说过一句好话,心中愧疚万分。刘和哽咽道:“母亲,孩儿不孝,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去关心你。我爱你,你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狼仙一听,激动万分,眼睛闪烁着泪花,说道:“儿子,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很多年。谢谢你,我的儿子。”刘和紧紧地抱着狼仙,含泪深情地说道:“母亲!”
忆梅也在旁边落泪。杨燕一见,上来安慰狼仙,说道:“师妹,你不要再伤心了,你看,你现在一家团圆,孩子们都听话懂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狼仙一听,止住眼泪,拉着杨燕的手说道:“是的,我是很高兴,谢谢师姐。”
吕辉不久离开青云观跟随刘和修道。刘和后来又陆陆续续招了一些弟子,有男的也有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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