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何尝愿意这么“懂事”,只是装样子罢了,当无力反抗时,表面上顺从,才能不让何家人警觉。
我去找了何应谦,最后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弃我于不顾,在我守候他这么多年以后,他沉默了很久,叹息着说道:“阿萝,对不起。你的恩情如此深重,我实在承受不住。”
哈,恩情,我与他之间,只剩他不堪重负的“恩情”。既然这样,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我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出门去何应谦的房间,在他窗缝里燃了一支好大份量的安息香。片刻之后,我听到了沉重的鼻息声。我用湿布捂住口鼻,轻轻拨开门闩进屋,再把门窗锁死,用沉重的桌椅顶住。
这下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了。我带了一小桶桐油,这是漆家具用的,何家为了他们二少爷的婚事做了充足的准备,却被我用上了。我掀开何应谦的被褥,用绳子把他绑起来,抱住他,将桐油浇在我们两个身上,没有一处遗漏,然后点起了火折子。
微黄的火光映照下,何应谦面容平静,睡得安详,像这十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像他属于我时一样。很快,他就再次只属于我了。我松开手,火折子跌落在我们身上,青烟升腾。
就这样吧,就这样,别挣扎,我对不知何时醒来的何应谦轻声说,他惊恐万分的脸很快被疼痛扭曲,他大声喊叫,拼命挣扎,但我抱紧了他,那个春天,那个春天里的人,既然留不住,就和我一起毁灭吧。
“海棠枝上东风软,乍相逢,青裙玉面。一枝纤袅映浮云,不道芳春晚……”感受着肌肤烧灼裂开的剧痛,我疯狂地笑起来,呛出的泪水还没滑过嘴角,就被火焰蒸干,什么也没留下,如同我可悲可笑的一生,终于灰飞烟灭。后悔吗?我不知道,脑海中定格的画面,仍是那年春天,海棠花下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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