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 | 你好母亲节

作者: 话痨社恐Chloe | 来源:发表于2017-05-12 15:12 被阅读121次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龙应台


    我在自己的小城里辗转念完了义务教育,又读完了高中,就是那么个方寸的小地方,纵然换了三个不同的学校,却也兜兜转转躲不过那些熟悉的同龄人。

    高中毕业去了南京,大学毕业又跑到了新加坡。于我而言,父母来看我的次数可能比我回家的次数还要多些。尤其是刚刚来大学的时候,第一次自己要在另一个省市住上四年,我身体不好,常年吃药。父母就自己开着车,一桶一桶的送药,还送些瓜果梨枣让我和舍友分着吃,这就这一车车免费物资,帮我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就连宿管阿姨都认识了我的父母亲。

    所以,对我而言,更多的是从我一个子女的角度去一次次"目送"父母的背影。

    有的时候,只有父亲一个人开车过来,当天来,当天就回去了。安徽到南京,六个小时的车程,只为了看看我是不是适应所谓的新环境。

    那个时候我十七岁,懵懵懂懂的也根本没想过体谅过,这六小时来回的辛苦和不舍,开开心心的把父亲带来的好吃的卸下来,又高高兴兴的摆摆手跟父亲说再见。

    夜里,路两边的霓虹灯都亮起来了,父亲的车就向着这条空荡荡的,通往高速那头的家倏忽而去,仿佛和路尽头的灯火揉在一起去了。

    以后在南京生活的几年,父母带着妹妹经常到南京陪我玩儿。我住在学校老旧的宿舍楼里,六个床铺挤在一起,中间还有两排桌子,大刺刺的占着空间,两边的过道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加一个暖水瓶,一进一出必然要发挥小羊过桥的精神,要侧身才能过来。

    女生的小东西多,一个考试周不曾打理,就乱的不成样子。每每母亲来的时候,那表情总恨不得把人事物统统扔到门外,再一件一件整理进来。我每次都笑着把她推走了,直到毕业把能用的东西全都扔回家里去,那寝室破败的模样还是没曾改变。

    南京四年,我回家也好,父母和妹妹来看我也罢,每次站台边的目送都不曾有强烈的伤感。我知道,家就在那里,一张高铁票百余元,加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一站的距离,说走就走。

    那"目送"这回事儿,什么时候变得深刻了呢?

    大抵是我出国之后吧。


    我从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一周就赶往了新加坡,删删减减还是有满满四个行李箱的物事,暗自庆幸还好新加坡常年夏天,不然我的母亲估计会让我把羽绒被也拖过去。

    同行的小伙伴相约在机场碰头,我们拎着手提箱欢快而激动,嘻嘻哈哈的过了安检,我才想起来我居然都没有回头。我拖着手提行李跑回去,玻璃那边,一男一女一孩子还矗在之前的安检口,模糊的影像里女人指了我的方向,中间的小孩一蹦一跳的向我挥手。

    两层玻璃,至多分辨出几个色块拼出来的,模糊的影子。我想起来<目送>里面,龙应台能在很多小孩子攒动的小学,一眼就能看到华安。我的父母也能一眼在人流涌动的机场,一眼分辨出我被玻璃扭曲出来的影,这就是,伟大的生物本能么?

    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纵然在完全陌生的地界儿,也很快就能摸出一套自己生活的门路,即使这个生活方式很狭隘、很没有前瞻性。充其量算得上是花父母的钱,在另一个地方,活着。


    父母对我一个人放心不下,赶着我这边长假,来新加坡看我。办理护照,申请签证,购买机票,行程计划......看我这一趟,真的不容易。

    父母辗转过了海关,好在一切顺利。我把脸贴在玻璃上瞅着一个个来取行李的乘客,我那个妹妹一下子就跳到视线里来了,拎着一个粉色的小行李箱,上面贴满了花里胡哨的贴纸,向我冲过来,向门口冲过来。

    到了出关门口一个穿着制度的印度大哥突然站起来,用咖喱味的英语提醒妹妹不要跑动,那个孩子一下子就僵住了,笑容也僵住了,眼里闪着惊慌看着我。我向前一步跟印度大哥打了个招呼,把她拉了过来,真的,很心疼。

    新加坡有百分之七十的华人,实话说,我在这里天天和本国的小伙伴们一起厮混,一点没有出国的感觉,但是我的父母有。地铁里的地标和报站都是全英,包括我们暂住得民宿家里,也只有一位只会英语的菲佣。

    于我,也许有那么一瞬,突然醒悟自己是一个外国人,是异乡人。但对于我的父母,这里一直都是异乡。

    我记得我送父母过飞机安检,我父母一个劲儿的说,借着我的光出了一趟国。我笑笑不啃声,我看着父母推着行李牵着妹妹,略过琳琅满目的各种免税店而不进。你看啊,谁又借的谁的光?谁又消费了谁的辛劳呢?我一直都懂得......

    前不久我的母亲带着宝宝来玩儿,我很庆幸,有个妹妹,让我的旅游计划好安排了许多。孩子喜欢玩儿的地方,总有一个指向性。一周,把新加坡动物园,海洋馆,科学馆,沙滩海边玩儿了个遍,后来一天下雨,又赶上新加坡公共假期,我们三个人被困在我的学校里。

    我那个妹妹就蹲在一个图书馆顶楼的花园里玩了多一上午,那个时候我才突然知道,这么大的孩子,想要的陪伴可能比我买的那些,自认为好玩儿的园子的票更有趣一些。

    那,母亲呢?来的第一天,行李都还没放下,我的母亲就自然的撩起一块抹布,帮我收拾起了屋子。门外客厅的地板但凭着一块湿巾,就擦的增光瓦亮,出门也执意要帮我拿着些东西。出门逛街,明明画的是自己打到我卡上的钱,竟然显得几分不好意思说回家再给我补上。

    再说那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的架势,比起出国探亲,更像下乡扶贫。感觉新加坡是个物质极度匮乏到啥也没有地界儿,箱子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缺。

    我已然是二十多岁的光景,相必别人的这个年岁已经可以找到个工作养活自己了。我还蛔虫一样的吸着家里的血,我努力想要不着痕迹的把父母从时时刻刻帮我撑住那片天的高台上,接到软垫上来。

    但是,母亲,至少现在还不想让我得逞,她还在那个台子上,把半片天撑到自己的肩膀上,笑着跟我说"慢慢来,不着急。"

    临行前一天的晚上,妹妹早早就睡下了,母亲和我一起聊了些有的没的。越长大越孤单,这话真矫情,矫情的真的一样的,我这个年岁,有朋友,但有些话却只能自己消化了,那,我的母亲呢?她那个年龄段的郁结又去找谁排解呢?

    我把母亲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月光偶尔把窗帘掀开一个角,投到我的脸上来,朦朦胧胧里,我看到母亲隐隐约约的轮廓,脸微微向我的方向转过来。声音慢慢灌到耳朵里,看不到开合的嘴角。

    一周过得太快了啊,就算每天的行程排得满满的,还是一晃儿不见了,我又看着母亲整理行李,拿着那个抹布,把被我和妹妹造的地板拾掇得焕然一新,一如刚来的时候。

    我看着母亲领着妹妹,有些许经验又似乎仍旧生疏的样子过了安检,我站在安检口玻璃外面,看着她们慢慢混迹在人流里消失不见。一瞬间我很迷茫,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未来应该做什么,我就呆愣愣的站在那个玻璃外面。

    龙应台说,"作为父母子女一场的缘分就是目送他们渐行渐远,而他们的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与我呢?我知道那玻璃墙后面就是我回家的方向,我母亲一直在家的门口等我,纵然临别时候留下的只是一个操劳而美丽的背影,那背影却和无数个瞬间重叠起来了。

    小学在马路对面等着我放学,中学在家门口等着父亲的电瓶车载我回去,高中怀着我妹妹坐在父亲的副驾驶座,冲我微笑接我回家吃饭……那一个个身影,都是一个接纳式的拥抱:

    "饭都做好了,回来吧"


    母亲节快乐,妈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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