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洁和我说,她的当初追不到的人向她表白了。我说,那你该高兴了,等了那么久。电话的那头,我不知道洁是什么表情。她叹了一口气。她说,她拒绝了他。我有点惊讶,但是却没有问为什么。她说,她不后悔喜欢他。
洁第一次见晨是在学校的礼堂上。晨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主席台上演讲。那天阳光很好,斑斑点点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背上,明晰而阳光。少年嘴角一直上扬着的,眼角闪着皎洁的光。洁觉得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更好的他了。洁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令她心动的他。事后洁说,这十年就是被那一眼耽误的。洁问她同桌,他的名字。同桌一脸看到智障的眼神,他是我们年纪第一啊,即将当任学生会主席的,我的年级第二,我的学生会副主席。洁抬头看看了台上的那个人。我一直较劲的人就在台上啊。洁开心的笑了。
洁由于是副主席的原因经常和晨走在一起,两个人经常一起工作,一起学习。洁偶尔会去晨的班里找他,也偶尔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他。他们经常联系,但多数情况下时洁发很多句,晨回一两句,或者晨几乎不回。第一次洁和晨表白是在晨的一场篮球比赛上。当时比赛结束了,所有人都在欢呼。晨带领学校胜利了。洁在场的那边大声的对着球场中间的晨喊,我喜欢你。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圆满的结局。结果,从球场那边的飞来一个球,重重的砸在洁的头上。晨毫不回头的走出了体育场。全场寂静的可怕,然后慢慢的开始了,一些嘲笑和可惜的声音。一切仿佛在嘲笑洁的自以为是。嘲笑这一场自以为是的单相思。洁扶着头,慢慢的走出体育场。那一天就是洁初次见晨的一年后。
那一夜,洁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我们很合适的呀。我说,你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而已,你会忘的。若干年后,我才发现洁用了10年去记住他,却在用了一年去忘了他。
在那之后,晨似乎与洁保持距离,他们不再聊天,遇见也当作没见过。洁依旧会每天看他的朋友圈,点开他发的图片看了一次又一次。面临一模的洁变的越来越忙,没时间去看朋友圈,没时间去了解外界的一切消息。朋友告诉他,晨交女朋友了。洁笑着说,不可能,晨说他在高中不交女朋友的。是的,他是这样说的。朋友说,在他朋友圈看到的。洁慌了,手心里出了一层厚厚的冷汗。洁急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手机没有发出很强烈的光,静静的开机。手机是和晨同款的,是洁看了晨手机后偷偷买的,她甚至设置了和晨一样的屏保。洁说,她只是为了和晨更接近一点,希望有一天晨发现的时候,能够和她聊一下午。洁颤抖的点着屏幕。屏幕里没有晨的任何消息。洁抬头,笑了笑,说,没有吧。她说着说着,眼泪流了满面。手机上留在了晨的那一个对话框里。晨把洁删除了。
自那天后,洁发了疯似的学习,开始留长了头发。长发的洁像变了一个人,她愈发安静。有人说,洁是兰心冰月。渐渐的洁的成绩也成了第一,并且在那之后一直是第一。高考后的一次优秀学生集合是洁和晨篮球赛后的第一次说话。晨说,对不起。洁说,光道歉可不行,你要请我吃饭。晨说,好。
那一天,晨请洁来到一家川菜馆,又去了一家甜品店和晨吃完了人家一个冰心蛋糕。老板娘说从来没有看到这么会吃的女生,男生只吃了一口,剩下的女生都吃了。回来的时候,洁吐了三个小时,发烧了两天。我气的骂她,你不知道你不能吃辣的啊。很多年后,洁笑着说,其实她是告诉过晨她不能吃辣的,只是他忘了。
暑假后,洁与晨来到同一所大学。晨说真巧啊。洁说,是啊。真巧啊,你只提过一次,我便记住了。大一的上半个学期,晨和洁似乎又成了当初的那样,只是没有了网络聊天。洁知道了晨和他女朋友在暑假的时候就分了手。晨说,她不相信异地。洁说,我也是。所以我追来了。晨很多时候都会请洁去吃麻辣烫,而洁很多时候会请晨去吃冰心蛋糕。晨说,你一直吃这种蛋糕也不胖的,厉害。洁笑着说,消化不好,不会胖。晨偶尔会约洁去看电影,每次都看同一部作品。洁看着发亮的屏幕,安静的问,你是要和我看到老啊。晨没有回。第一次洁觉得她永远不能去到晨的未来了。
第一次洁约晨是在大一的下半学期,洁准备着自己再一次告白,这一次告白她不知道预演了多少次。洁准备了自己亲手编的围巾,紧紧的护在怀里。天气突然变坏,倾盆大雨,雨水像发了疯的野兽一样敲打着公园的亭子。洁在跑向亭子的时候狠狠的跌了一跤,摔伤了膝盖,血流了一地。洁的腿淌着血等了晨一个下午,晨最后也没来。后来洁才知道,那天晨的前女友发烧了,他去看她了。洁没有哭闹,变得更加安静了。医生为她清理伤口的时候,一直说佩服洁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有哭,真是坚强。
晨也似乎在洁的世界里消失了半年。再次出现是洁即将要要代表学校去参加辩论赛。晨请了洁去吃麻辣烫。晨问洁,你还在追我吗?洁有点吃惊,微笑,看着红红的一碗说,一直在追你。小时候,洁的妈妈常常说洁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认定一个东西就不撒手,常常和别人争得头破血流。晨顿了顿说,可以不要去参加辩论赛吗?她不喜欢输,你去她一定输的。洁死死抓着水杯,骨节泛白。洁说,看心情。说完,起身走了。那天,他们没有去吃冰心蛋糕。两天后,洁带着A大杀了C大片甲不留。A大最终获得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冠军。洁在辩论赛的表现展露头角也吸引来很多追求者。洁一直说没时间。
我有很多次问洁,当时有没有想过放弃辩论赛。洁皱了皱眉说,没有,想得美。
辩论赛后,晨的前女友最后还是和他断了联系。洁告诉晨说,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无论对谁。几个月后,学院要派洁去美国当交换生两年。洁走的前一个晚上举办了一次告别会。来的人很多,却没有包括晨。那天洁似乎很高兴,喝了很多酒,一直说,我以为你会知道的。晚上回来的时候,洁去吃了自己最后的一次麻辣烫,又是吐了一夜。
去美国的每一个月里,洁都会给晨寄信。每一封信的后面都是,等我回来,安好。两年24封信,每一次日记,洁都会写到晨。每一次写到他,洁都会不自觉的流满泪。
我那时候问洁,你当时那么舍不得晨,为什么当初不留下来。洁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想知道我放不放的下他,我妈说的对,我就是死心眼。
洁回来的时候,晨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这些年的信,晨一直没有拿,信一直放在宿管阿姨那里。帮洁拿回来的是一个一直暗恋洁的好朋友。朋友说当时洁很平静,点点头便拿回去了。
年末的时候,洁收拾了一大箱书回去,很重但是她却没有让任何人来帮忙。她觉得一个人永远是可以的。马路上有个清秀的女孩子坐在行李箱尚不知等着谁,边打着电话,一边梨花带泪。洁拖着行李过去问,怎么了,很重吗?我帮你拉一把吧。女生抬起头,娇滴滴的说,谢谢姐姐,不用了,我男朋友等一下就来。说着话时,远处便跑来一个人。洁回头时,女孩子已经跑过去抱住那个男生。洁看了那张脸好久,双唇微张说,好久不见啊,晨。晨愣了一下,然后说,小奕那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洁吧。洁微微一笑说,晨还是像以前一样健忘啊。她的手指甲却深深的埋在肉里,带着撕裂的痛。小奕看着洁,一脸激动的说我好像在世纪论坛上看过你。洁点点头说,我确实去跑过腿。
和他们告别的路上,洁使劲的拖着行李箱,缓慢的走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比轻松。也许当全世界都知道她抬着很重的东西的时候,她更要挺直腰板自己前进。
过春节的时候,我和洁回到我们的高中。洁被列为十佳校友,照片挂在学校最大的玻璃墙上,在墙上的还有我们的市长。我说,洁你还真是恐怖,什么都很优秀。洁抬着头看着照片许久,似乎有深深的回忆在里面。她说,我曾经和晨说过,我将来一定会在这上面的。我叹了口气,说,洁,你有没有想过晨真的不适合你。洁说,在北楼看烟花是最好看的。顺着洁的视线,我看到晨和她女朋友在北楼的楼角。春节的烟花礼很好看,照亮了观礼的情侣,掩盖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毕业典礼如期举行。洁作为A大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上了台。台上的洁是我二十多年来我看到最美的一次,自信,淡然,宛如初开的芙蕖。台下掌声如雷。我抬眸,看到在前面的几排座位的晨。也许,晨不是没有一点喜欢洁的,至少,现在不是不喜欢的。
毕业后,晨出国留学了,并且和现任女友分了手。洁毫不犹豫的追过去了。记得看着收拾行李的当天,洁很开心,好像真的要和晨在一起了。我和洁说,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了,失去了就别追了。说完,我不知不觉的流下眼泪。她说,我不会再吃麻辣烫了,放心,我会让他知道的。
洁和晨在美国的两年里,洁和晨回到了高中的关系,淡如朋友,谁也没有更进一步。洁会陪晨去爬山,晨会陪洁去吃冰心蛋糕。洁在图书馆看书,晨会在洁要回去的时候过来接她。下雨天的时候,会找到洁给她带雨伞。在她生病的时候,陪了他一天一夜。很多人都说,洁有晨这样一个男朋友真是幸福。只有洁知道,晨最怕的事孤独。也只有她知道,两年里,陪着晨分手哭泣的人只有她。晨和他女朋友分手那天。喝醉酒的晨抱着洁哭了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后来,洁对我说,上辈子我可能欠他太多了,这辈子来还了。
两年后,洁回来了,但是晨却没有回来。洁说,他到处看看。回来的那1年里,洁依旧会给晨写信,即使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明天往何处去。洁投递的地址依旧只有一个,她和晨住过的地方。洁没有说她为什么回来,晨又为什么去旅游。后来的一年里,洁似乎终断了写信,一直在晨的微博留言。每次看到晨的照片,洁都会默默的看很久,然后说,这个傻逼又到哪里哪里去了。我曾说过,洁和晨是八字不合的人,两条平行线,一辈子不相交。洁当时一脸要撕逼的样子。现在,只剩无奈。
洁追晨的第十年里,洁对我说,我再也不会想起他了。一辈子。我点点头,我始终记得,高中时候,晨和男生们讨论洁时候,一脸的得意和现在洁的伤神与失意。我说,无论你哪里,我依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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