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爸为了把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给我下了药,我那重男轻女的奶奶在我昏迷的时候还给我穿上了嫁衣,我后妈盯上了男方给的20万彩礼,为了从中分得一杯羹,她在县城借来一辆面包车,他们想把我直接拖到男方家生米煮成熟饭。
面包车刚起步两三百米,就被我赶回来的哥哥拦下了,我哥挡在面包车前说:“今天你们不放了我妹妹,就从我身上撵过去。”
我爸随即下车去拉扯我哥,被我哥一拳把鼻子打流血了,我爸暴怒,狠狠地给了我哥几个耳光打骂:“我是她爹,你妹妹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我哥和我爸干了一架才护住我。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我哥把我送来洗胃,哥哥的两个脸颊都被我爸打得红肿了,但他寸步不离的陪着我一步不敢离去,他怕他稍有疏忽,我就被这一家子烂人拖走。
我是一个被家人嫌弃的女孩,妈妈因为生我难产而死,我奶奶恨毒了我,她认为是我害死了我妈。
而她忘了,我妈羊水破了以后央求我奶奶送她去医院,但她却坚持要我妈在家生产,说在村里请了接生婆,接生婆只要80块钱和几个鸡蛋,去医院得花好几百块。
我妈妈难产,拼了最后一口气把我生下来,我也被憋得浑身青紫,妈妈大出血走了,村里人说我妈走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
奶奶见我一身青紫,她认定我养不活,大冬天把我扔在草堆里,还是隔壁的大娘去瞧我,发现我还有气,把我抱炕上暖着,还给我喂了水和米汤,才把我救下来。
我没死,我奶奶无奈把我抱回家,用米汤饥一顿饱一顿地喂我,大家都说我福大命大,而我奶奶更认定我命硬,是个扫把星。
我哥哥比我大一岁半,奶奶很疼哥哥,我生下来就没喝过奶,而我哥哥喝奶粉一直喝到5岁,我因为缺乏营养和缺钙,长得面黄肌瘦个头矮小。
我爸常年外出务工,活着一家子人,他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平时就给奶奶打钱。
奶奶脾气很不好,一有不痛快的事,她把这种气全都撒在了年幼的我身上。
她会掐我的大腿,用柳条抽我的背,那些伤痕在我身上形成了一道道丑陋的疤痕,那是我童年挥不去的噩梦。
哥哥稍大一点就会护着我了,我挨打他会跑过来替我挨鞭子,还会夺走奶奶手里的柳条,而弱小的我最大的安全感就是躲在哥哥的身后,那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有一次,哥哥偷偷拿肉给我吃,被奶奶发现,她狠狠地把哥哥训斥了一顿,之后但凡家里有肉吃,奶奶都死死的盯着,要哥哥全部吃下去才罢休。
后来哥哥就把肉嚼在嘴里,带着我偷偷跑出去,又吐出来喂我,我小时候吃过的肉,都是从哥哥嘴里吐出来的,那肉真的太香了。
后来哥哥想了些办法,他到田里抓青蛙到河里捕鱼,还到地里抓虫子,只要有了收获,他就用火烤熟了给我吃。
那天,我和哥哥背上书包出门,奶奶没给我吃早饭,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哥哥看到树上有个鸟窝,他说:
“丫丫,这鸟窝里有鸟蛋,哥哥去掏鸟窝,回头烤鸟蛋给你吃。”
那个鸟窝的位置特别高,在那棵树接近最顶端的地方,哥哥爬上去之后还是够不着鸟窝,他脱了鞋还想往上爬。
我在树下焦急地喊:“哥哥你下来吧,我不吃蛋了,你快下来吧。”
但哥哥踩着的那根树枝断了,他从树上摔了下来,身体撞到石头上,摔断了两根肋骨,
我吓得站在原地,哇哇地哭。
奶奶闻声而来,看到哥哥摔在地上,转头就给了我一个大耳光。
“丧门星,你是还想克死家里的人吗?”
哥哥在县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我寸步不离地在哥哥病房里照顾他。
我爸爸决定回来了,他说他回来带着我和哥哥在县城生活,这些年他攒了些钱,可以在县城开个小店。
我心里可高兴了,我以为我爸爸回来以后奶奶就不会再虐待我了,爸爸会保护我和哥哥。
可生活的真相,比我想象的残酷的多!
我爸爸回来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人,他让我们喊这个女人叫妈妈,我和哥哥都不愿意喊。
后妈看上去很厉害,经常对着我和哥哥白眼,当着爸爸的面她夸我懂事,表面上对我和颜悦色,但每次她抚摸我的时候都会故意扯我的头发,疼得我掉眼泪。
我奶奶本就是个厉害的,自从后妈来了我们家,她们俩没少互掐。
我奶奶想使唤后妈干活,经常嘴里还唠叨说:
“以前的媳妇儿勤快能干又听话,现在找了个这么个懒婆娘回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啥活都不会干,一天就会吃。”
我后妈也不是吃素,面对我奶奶的恶言恶语,她直接回怼:“我又不是你们家请来的保姆,我吃我老公的喝我老公的,碍着您什么事儿。”
我爸被这个后妈他捏的死死的,只要小娇妻撒娇,他就分不清东男西北。
没多久,后妈生下了一个弟弟,爸爸的眼里再没有了我和哥哥。
从此家里的脏活累活,他们都让我干,奶奶使唤不动后妈就使唤我,后妈见奶奶不干活就让我干,我不仅成了家里的出气筒,还要包揽家里所有的脏活和累活。
我不仅要洗一家人的衣服,后妈的内衣裤也要让我洗,她说内衣用洗衣机洗了会变形,买了专门的洗内衣的洗涤剂,她的内衣和弟弟的衣服都要求我手洗,我的手指变形越来越难看,皮肤粗糙。
我每天干活要干到晚上11点,然后才开始写作业,我经常在课堂上睡着,成绩下滑很快。
我哥看不惯他们总欺负我,每天放学就跟着我一起干活,奶奶阻止过好几次也阻止不了哥哥帮我干活。
奶奶趁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就拿着扫帚打我,我稍微大一点就会躲,满院子跑,有时候跑到街上,邻居们看到我奶奶满街追打我,每人上前组织,见怪不怪也早已习惯了。
我每次被打都不敢告诉哥哥,只能偷偷的躲在被子里哭。
但我的哭声还是惊醒了睡在隔壁小床的哥哥,哥哥总会悄悄的对我说:
“妹妹最乖最懂事了,等以后哥哥独立了,哥哥带着妹妹到外面去,到时候再也不让这些人欺负你。”
哥哥上了高中之后成绩拔尖,奶奶和爸妈都都特别欢喜,县城里的人只要见到我奶奶都要说我哥哥将来肯定有出息,骄傲全都写在我奶奶身脸上了。
而心里不痛快的是我的后妈,她撺掇我爸爸让我辍学到店里帮工,她说一个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还花钱,家里有一个老大能读书就够了。
我爸平时就特别抠,他和我奶奶一样的想法,觉得女孩是别人家的,能少花钱就少要少花钱。
他当天就给我说不会供我上高中,让我初中毕业认识几个字就别学了,回家帮工赚钱给哥哥和弟弟念书。
哥哥知道后苦苦央求我爸爸让我继续念高中,他说农村女孩如果不念大学将来的人生会很难。但我爸无动于衷,他更看重的是我去店里帮工,他可以省钱,也不用在负担我的学费,家里多了一个赚钱的劳力。
哥哥无奈之下悄悄跟踪了后妈,他发现后妈常常跑银行去汇款,几乎每个月都去。
哥哥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我爸和奶奶看钱比天还大,他们听到我后妈往外汇钱,当天轮番逼问,我后妈才说每个月给外省的娘家汇2000块钱。
我爸每个月收入也才六七千,家里有点余钱都让我后妈存着,这些钱将来给弟弟读书,现在听到后妈每月汇两千块回娘家,我爸狠狠打了我后妈,而我奶奶就在一旁帮忙扯头发。
看着他们闹成一锅粥,我哥哥安慰我说:“这下你可以读高中了,放心吧!”
第二天哥哥和爸爸谈了很久,说了些什么没告诉我,我爸终于点头让我继续念书,
后妈因为这件事情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我奶奶骂骂咧咧的说:
“女娃家念那么多书干什么?还不如早点结婚。”
每到这个时候,哥哥就会跳出来说,你们如果不让妹妹继续读书,那我就不读大学了,我也去打工。
我爸和奶奶再坏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农村的孩子如果不上大学,将来没有出路。
面对哥哥的威胁,他们也只能妥协了,但并不意味着我的日子就好过,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回来继续干活。
我终于在哥哥的庇护下考上了大学,我们双双离开了那个无情的家庭。
爸爸不愿意负担我大学期间的费用,哥哥为了让我无后顾之忧的上大学,他半工半读,打了三份工,平时省吃俭用,中午就1个馒头咸菜,而他从来不让我去打工,每周他都要给我买一顿好吃的。
他自己的衣服穿的破破烂烂都舍不得换新的,但却每年都要给我买一件新的羽绒服,他说怕冬天把我冻着。
我觉得只要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有家,哥哥是我的依靠。
我大三的时候奶奶,奶奶说她病重,她说以前对不起我,现在很想我,让我回家一趟。
骨子里的善良和孝文化根深蒂固的影响,让我觉得我应该回去看一看奶奶,但如果告诉哥哥,他一定会阻止我回去看望奶奶。
所以我出发的时候没有告诉哥哥,快要见到奶奶的时候,我才给哥哥发了条信息“奶奶生病,让我回家探望,我快去快回,勿念!”
而我当我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奶奶好好的,爸爸和后妈对我堆满了笑脸。
我才知道他们想让我嫁给村里的一个40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愿意给20万彩礼娶一个大学生。
我坚决不同意,拿起行李就想走,我爸说:“你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家里有点米汤,喝了米汤再走吧。”
我坐了一天的车,确实又累又饿,接过我爸递过来的米汤一饮而尽,刚走到门口,我就开始双腿发软,眼皮都睁不开了,没过几分钟我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哥哥送到了医院,哥哥再一次救了我。
这一次我彻底看清楚了所谓亲人的嘴脸,我抱着哥哥哭泣说我要和他们断绝,从此以后我不再有爸爸,不再有奶奶。
哥哥抚摸着我的头说:“好妹妹,只要有哥哥在,你永远有家,你永远有亲人。”
哥哥毕业后考起了公务员,但由于工资低,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他就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干起了销售,他跟我说每个月能有一两万的收入,这样还可以存钱在城市买套房。
我工作两年后,哥哥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他叫周宏伟,他出生在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和他相处过程中,我觉得他这个人心眼好,诚实,是个过日子的人,在哥哥的催促下,我们定下了婚期。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和爸爸和奶奶联系,万万没想到他们在得知我即将要结婚的消息后,奶奶打电话给我说,既然我要结婚,彩礼是不能少的,他们说把我养大花了不少钱,现在是收回成本的时候,以前别人给20万我不愿意嫁,他们说现在让周宏伟给10万,如果周宏伟不给的话,他们就来闹我的婚礼。
哥哥接过电话问爸爸和奶奶;
“你们是卖女儿吗?你们怎么对待我这个妹妹的,你们心里没个数吗?你们那是虐待儿童,你们良心不会痛吗?告诉你们,谁要想欺负我妹妹,我不答应,我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个,好对象,你们敢来破坏,我就不会让你们好过。”
哥哥吓退了他们,婚礼如期举行,娘家人都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哥哥代表着所有的娘家人。
婚礼仪式上,哥哥拿出了购房合同,他用所有的积蓄付了首付买了一套房给我陪嫁,我打开购房合同,上面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我顾不得脸上化的妆,抱住哥哥哭得泣不成声。
我心疼哥哥的良苦用心,他虽然从小有人呵护,但他却拼了命的呵护我,为我操碎了心,他不仅是我的哥哥,更像是我的父亲。
本以为我们终于苦尽甘来,我和哥哥一家都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命运却给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哥哥患上了胰腺癌,恶性程度很高的一种癌症,医生说存活下来的几率不到10%。
我想卖了房给哥哥治病,被哥哥拦住了,哥哥说:“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你不要卖掉那套房,那是我留给你最后的念想,也是你最后的避风港。”
我和老公到处筹钱,老公向亲友借了几十万给哥哥治病,我很感激他,他懂得我和哥哥之间的感情,更明白我哥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哥哥帮我找的这个男人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面对高昂的医药费,几十万只是杯水车薪,我给爸爸和奶奶打电话,让他们出钱救救哥哥,他们在知道我们已经花了几十万之后,我爸不肯掏钱,他说如果哥哥没指望了,他要把钱花在弟弟身上。
奶奶是愿意给哥哥花钱的,但她的钱早就被我爸和后妈掏空了。
这一家人都来看过哥哥,奶奶哭的死去活来,后妈阴阳怪气的说了一些话,爸爸则一言不发。
我把他们都赶走了,我不想他们再影响哥哥的心情。
哥哥知道导我们给他花很多钱之后,他拒绝了治疗。
那天,哥哥突然不见了,我和周宏伟开着车跑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才知道,哥哥在郊区投河了,被人救了起来。
我在医院看到哥哥的时候,他脸色白的可怕,双唇都没有血色,气若游丝,但还对着我笑,他说他是不小心,迷路了,让我不要担心。我心疼得窒息,我哥哥任何时候都在乎我的感受。
哥哥的病情恶化的很快,在他最后离别的时刻,哥哥拉着我的手,小声的说:“丫丫不哭,哥哥不会走远,哥哥永远都在丫丫的身边,哥哥只是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答应我,丫丫要开开心心的去生活,不要内疚,我是你的哥哥,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
哥哥走的时候,我把哥哥搂在怀里,他的嘴角上扬对我笑,哥哥在我怀里慢慢闭上眼睛,但上扬的嘴角依然在对我笑,我知道他是为了鼓励我开心的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哥哥走后不到一个月,爸爸和后妈突然怒气冲冲地找到我。
我爸说哥哥当初给我买的那套房,首付是我哥哥付的,那笔钱他也有份。
他们给我两个选择,要么将首付款拿出来给我爸,或者在我的房产上添上弟弟的名字。
我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后妈,她想趁我哥不在了,挑拨我爸来对付我,而这一切我哥哥早就预料到。
“我哥生前曾经给过我一个信封,他说如果有一天你找我讨要首付款,让我把这个信封拿给你,”
我把厚厚的信封递给我爸,我爸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和一沓厚厚的照片。
那些照片上全是我后妈和他的情夫约会的照片,情夫不止一个,这些年,她给我爸戴了很多顶绿帽子,那个信封的里面还夹杂着一张,医院的报告单。
这张报告单我曾经看过,是我哥用弟弟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做的 DNA检测报告,那个报告上说,我弟弟和我哥哥血缘关系的可能为零,也就是说这个弟弟是不是我爸爸的还不一定。
我爸看完,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我后妈,一巴掌狠狠的扇在我后妈的脸上,那天他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暴打了一顿。从此我爸再也没有提过要首付款的事。
如今我已为人母,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那眼睛那眉眼和鼻子,像极了我的哥哥。
我常常会在心里问:“哥哥是你回来了吗?如果是的话,换我来照顾你吧。”
每一个季节,我们一家人都会到哥哥的墓地去看望他,我永远怀念他,永远想念他,这份深深的思念会陪伴我一直走到人生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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