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带母亲去剪发。
其实母亲的头发早该剪了,但因为翻盖老屋的种种琐事让她忙碌得忽略了自己,而一拖再拖。今天,看我们都回来,她暂时省却了眼前的活计,要我带她去剪发。
理发店在邻村,很近,路也好。母亲要求我骑电车带她去,我知道她想和我单独在路上说话,于是便骑来干活的叔叔的大电车。
我骑上电车,要母亲坐后边,她小心翼翼地扒着后座,坐在了上面,但又似乎很不放心,轻轻问我:“你会骑这大电车吗?”
“没问题的,妈妈,您忘了我当初在乡中教学时经常骑摩托车吗?”
妈妈便不再言语。不过,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她其实很担心也很紧张的。
我骑着车缓缓起步,以很慢的速度拐出胡同,邻居嫂子家后院门前的两株花团锦簇的桃树一下子夺了我的眼睛。
“妈,你看,桃花开得多好!”我欢喜地说,也想让母亲放松一下。
“你看好路,慢点儿……”果然,母亲坐在后座上是紧张的。
“嗯,慢点,我慢慢走,咱也不急,只当是出来逛会儿。”我发现自己竟顺从着母亲的话,而不像以前反驳与嘲笑她的小心。
“就是,咱慢慢走,不急……”从母亲的语气里,感觉她心情放松一点了。
路过桃花,顺路开的荒地上种的是油菜,花开正盛,金黄涌泄。三月的风掠过面容,煦暖而又香甜。
我把车速降到最低,慢慢地向前走,就像我平时带着三木一样,总是极力放慢车速,害怕他从后边掉下来。
我问她晚上睡眠的情况,问她吃饭的情况,问她父亲的生活情况,和他谈论弟弟,谈论侄子,谈论姐姐,还谈论村上的大事小情……
最初母亲还是问一句答一句,后来主动和我扯起了话题,我知道,她坐在车子后座上的紧张感在渐渐消除,便骑得更稳更慢。
说着聊着,我们到了理发店。
理发店里坐了五六个人,母亲进门便有人打招呼。我站在了门外,听他们说说笑笑的闲扯。
“她家正盖房子,让她先理吧。”有人理完刚站起来,旁边正染发的一个中年男人便指着母亲说。
“中不中?”理发的姐姐对着排队的人问。
“中,中,让她理吧……”
母亲感激的道着谢,坐下来。我心里瞬间也如春风拂过,仔细地看坐在凳子上排着队闲聊的人。两个同村的,认识,有三个不认识,说是邻村的。东西两村,说话间都扯上了关系,相互谦让中透露出淳朴的民风。我想,其实这也是父母在外这么多年一直忘不掉的乡情。
很快理完了,母亲站起来,又感激的和他们道别。“慢走啊……”在他们真诚的回应中,我们回家。
我载着母亲,经过一树树桃红,走过一株株梨白,赏着一片片明黄的菜花,眺望一块块碧绿的麦田,风儿柔,阳光暖。
母亲说,人老了,叶落归根,还是在家好啊。我点点头回应,是的,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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