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

作者: 一扬尘风 | 来源:发表于2020-05-06 19:56 被阅读0次

    近日,忽听母亲说婶婶不在了,顿觉震惊,去年夏天听说婶婶得病了,当时母亲凄婉地说怕是治不好的病,心中甚是难受。

    提起婶婶,我的记忆全在小时候。

    婶婶是村里能闹腾的人。记得小时候,婶婶天天都在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大吵大闹,谁家的鸡或者猪到她家地里糟蹋了,谁家挖地占到她家地里了,谁偷掰了她家玉米,站在地边跳着脚吵。还有自家的母鸡跑到邻居家下个鸡蛋,与邻居家争执等等。

    婶婶的脸就是像小娃的脸,说变就变,上一秒还喜笑颜开,下一秒说甩脸就甩脸。所以我记得我们家和婶婶家常年会出现一种状况,有时我们两家会几个月甚至一年不来往,除非婶婶主动来和好,除了这没门儿,路上见了脸都是黑的。

    母亲了解婶婶,说婶婶是使劝的人,听得进去理儿。当婶婶来主动和好时,母亲就她跟坐床头唠嗑,讲知心话,说得婶婶乐呵呵。

    那时候家家都不富裕,就指望着地里的庄稼和家里养的猪、鸡赚点钱。有一年闹猪瘟,婶婶的一头大黑猪眼看就能买个好价钱了,却没能躲过一劫,婶婶扑在大黑猪身上哭得震天撼地。别人家死了猪只是叹叹气,抹把眼泪就算了,而婶婶这一折腾把全村里的人都招了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婶婶还为一亩三分地和人家吵,闹,骂叔叔不争气,懦弱,净让人家欺负,为这些事性子烈的婶婶一气之下喝了农药。左邻右舍知道后马上人们把她抬到院中的板车上,撑开嘴灌肥皂水,灌得她直叫受不了,大家问她以后还喝药不喝了,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连连答道,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我们搬家去县城的时候,地里干活用的家具都叫婶婶家拿了去,婶婶当时就乐得合不拢嘴,最后把我家剩了半袋洗头膏也笑着给拿走了。

    我母亲还把自留地留给婶婶家种,但婶婶嫌给她的地少,还想要菜园,但菜园已经给了另一家亲戚种。就这婶婶还是黑了脸,母亲就叹息,给了你好处,还生气,要是一点不给呢,就不来往了?

    时间长了,婶婶也不计较了,有时来县城就给背袋玉米或是拿袋打好袋玉米糁,依旧笑容满面。

    婶婶就是这样的人,说高兴就高兴,说生气就生气,如果你家有事不给她说,等她知道了,她就会在村里给你宣扬开了,说你看不起人了,不把她当亲戚了等等。母亲只好每次有什么大小事都跟她捎个信儿,她知道后就高高兴兴地来,再乐呵呵回去。

    婶婶是去年秋天去世,我今年才知道。这也是母亲在说别的事情,提到婶婶,我问了一句,婶婶的病怎么样了?母亲才叹了一声说走了,去年就走了。

    记得去年春天随父亲回老家,婶婶坐在我老家屋前,虽然岁月不饶人,但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仍像小时候我记忆中的模样,仍是那样的笑声朗朗,仍亲切地叫着我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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