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天一夜,就进入2024。朋友圈好多回忆好多感慨。于是我也打开手机,返回2023年开始的时间。
1:2023的开篇,仍然延续了2022的新冠病毒疫情防控,地铁站口,小区附近都摆着核酸检测的摊子,严然成了一个产业。三年疫情,注射疫苗,核酸检测成为一国核心中的最重,我一针疫苗未接种,有人讯问,我总是以皮肤过敏为挡箭牌。
当然,没有接种疫苗,按临时规定,我乘地铁、高铁、飞机会非常麻烦,得提供许多证明。行走国内,我便自己开车,即便如此,也遇到许多事情。比如回老家四川,一路上的核酸检查站非常负责,除了提供核酸检测证明,许多地方还要重新检测,幸好我一直未被新冠找上门,得以顺利通过。
人回到老家,当地的防疫部门通过大数据和手机定位,马上知道了我没有接种过任何新冠疫苗,所谓一针二针加强针对我仅是传说。有一次才放下行李,便响起敲门声,开门见是两位身穿全套防护服的防疫人员,人证对上号后,拿出本子讯问我为何不注射疫苗,我仍然以皮肤过敏为理由,并挽衣伸手让他们看我的因为皮肤过敏导致的疤痕。以后,还有几次上门催促我去打疫苗,还有隔三叉五的电话,都与疫苗有关。
三年期间,整个国家都为打疫苗、核酸检测奔忙,就像一场运动。与之导致的各种冲突层出不穷。
反腐倡廉仍在继续进行。我的一些熟人即使退了也进了局子。有时我想,一波又一波在反腐中落马的曾经的精英,在群众如雷贯耳的掌声中,手都拍红了、拍疼了,不仅会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根的毛病还是土质肥沃呢?光鲜亮丽的皮毛之下,莫不是隐藏着其他的秘密?这事值得细细琢磨。许多腐败故事,是上位以后才开始演出,还是天生的坏蛋?如果是后者,那就要考虑他们是怎么混进表演圈子的;如果是前者,则应该思考他们怎么会从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变成一个臭不可闻的历史恶鬼?
2:2022岁末,同年入伍参军的战友毛静熙因其他病症住院,也被新冠感染,我们几位战友冒着被感染的危险,毅然去病房见到他最后一面。新年的第二天,1月2日,又去昆明西边送他最后一程。那天,殡仪馆的里里外外异常热闹。公路边排了一长串拉着遗体等待进去的专用车辆,据说,没有关系,火化得等十天半月。
1月13日,“丽江鬼才”宣科先生走完了93年的路,伴着纳西族洞经古乐的弦乐飞跃玉龙雪山而去。上世纪九十年代,我曾多次采访先生,是他,1957年遭受无妄之灾,坐了二十一年监狱出来后,扛起了振兴民族音乐和文字的大旗。
2月,我认识的一位乐山才女,何可也驾鹤西去,留下许多遗憾,许多江湖传说。我在微信朋友圈分享了多年前写的公众号文章《才女何可》,四川歌手降央卓玛留言说,“人的一生总得要为自己活一次。”一位叫格格的网友回复,“真正能下决心为自己活不容易。”佛说,让凡夫俗子“放下”。时间的积淀,情感的投入,物欲横流,一如那些常把“南山篱下做陶公”挂在嘴边的,不过是幻想或者对外贴的广告而已。
这两年,老老少少的朋友因为新冠,归了道山,我也有点紧张。一如一首歌里唱道:“我们不慌不忙,总以为来日方长,谁知道世事无常。”正好成都笑程谈起我要出版的书,便认真梳理了近十年写的文章。一直以来,我很少谈及我的父母亲,一些走的比较近的朋友,也曾认真打听过我父亲的消息。于是,我以“一个流离故乡的人”,作为即将岀版的《夜雨寄乐山》序言,回答了朋友们的关注。书出版后,网名叫汝松的读者留言,“静下心来读《夜雨寄乐山》,很多篇目都好有感慨,好有同感。居然真的是爱不释手了。”
微信,让我记住、认识了许多人。如今若想了解一个人,你就去读他朋友圈的文字,看他分享的图片,听他欣赏的音乐,大概也会明了四五分。人的三观、品味、秉性、风格、涵养与学识无不渗透其里。一些人,打眼一看,认作识事明理的读书人,接触久了,才明白,“刘项原来不读书。”如此间接的辨识,比道听途说来的更直接,更真实。
3:进入4月,曾经风光一时的乐山著名餐饮企业“红利来”被拍卖,做为看客,只是看到抖音上一位四川“破烂王”,专门打包买卖破产倒闭企业各种物品,他站在北门桥红利来大厅和包房、标准住宿间,声嘶力歇以一元起价,贩卖餐厅、宾馆的所有物件。
风光一时的红利来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令人唏嘘。我曾与红利来的老板做了十多年的邻居。据说,当年乐山几位创业成功的女性,包括我胞妹还曾结拜姐妹。她家的汽车,时常停放在我的空闲车位上。
以我长时间的观察,红利来老板财运好,遇上了天时地利人和。石雁儿原市食品公司杀猪场留下的人和故事,让红利来的起飞有阳光也有阴影。遗憾的是一路上遇人不淑,她的爱,放错了地方。而今,当年那些叱咤乐山商海的女企业家们,有的英年早逝;有的隐居山林,留下许多江湖笑话;有的如红利来,留下扼腕之惜。在我的信息里,只有王浩儿渔港的黄英,仍然活跃在乐山商业舞台。我曾在微信上给黄英留言,说她是当年结拜姐妹中的硕果仅存。
红利来的老板人间蒸发了几年,仍然有人怀念,有读者在我的文章后留言,“龙五妹,21年前是我的老板,对我非常好,那时是做五通桥皇都夜总会。我记得是她在冬天的晚上,开红色夏利车借我去五通桥皇都夜总会的,那时我是在乐山广寒宫火锅店工作,因为童子鸡和酸菜鱼火锅做的非常出名,是她接我去帮她做餐饮部,记得帮她做了两年。然后就一直去了广东。”
做百年企业,树百年品牌,要实现此目标,不仅仅有产品质量,还有企业文化,这是与暴发户心态格格不入。涉及到信仰、格局诸多方面。英国一个王子说过,现在许多人,总是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情。我喜欢这句话,值得所有创业者深思。
到了十月,地处乐山新广场的“红利来.汉尊”也被拍卖,门口摆满了各种使用过的酒店用品。加上前几年拍卖异主的“开元大酒店”,红利来成为历史。我在公众号上写了一篇随笔“春潮落雨红利去。”看着许多读者的留言,不仅想起一句话,“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这便是所谓江湖。
4:到了8月,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乐山“操哥”,双儿刘泽明的妻子何玉仙也走了。她是月儿塘小学的老师,她和双儿结婚,留下许多江湖故事。我有长文“少年子弟江湖老”叙述。大约写了一万五千多字,因为还有许多我需要了解补充的内容,写到1973年秋天,何老师怀孕,刘泽明因为帮别人照了几张穿泳装的照片,说是敌人亡我的新动态,是腐朽黄色。再加上刘泽明有一个穿着习惯,戴鸭舌帽。那个打扮,在革命的电影中,要么是特务戴的帽子,要么是叛徒戴的帽子,总之是坏人的标配,于是判决书上有一条,“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被判劳动教养,押送五马坪劳动。
这篇尚未写完的文章会有许多新的故事。
四川美术学院画家叶永青大量抄袭比利时画家西尔万作品一案,吵了几年,终于尘埃落定。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判决叶永青立即停止涉案侵权行为;叶永青在《环球时报》发表致歉声明;叶永青赔偿西尔万人民币500万元。
我觉得叶永青不仅是丢了自己的脸,甚至把许多自以为是、所谓走向国际的中国画家的底裤都漏岀来了。谁还敢相信这些画家的作品呢,那些过去买过收藏有中国画家作品的,说不定是侵权的伪作。
看来,我们的抄袭习惯成了风气。芯片抄、汽车抄、手机抄、药品抄、小说抄,音乐抄,连报屁股的小文章也抄。广东的张在军先生,出版过多部抗战期间武汉大学在乐山往事的作者,他留言说,“某地一批文史专家几十年如一日地抄、抄、抄。”乐山人毛朗英说,“本地专家,学者抄袭(剽窃)他人发表的文字,总有一天会吃罚帖。”乐山有文抄公,我曾写文章揭露过,这是文化古城的耻辱。但愿文抄公以后会学好,把名利看淡,免得以后的人骂仙人板板。
5:2023年,许多熟人朋友离我远去,作为活着的人,还得生活有质量。对于我个人,把近十年的作品选择了一部分编印成册,《夜雨寄乐山》、《云南碎片》,算是告一段落。谢谢所有购买阅读我作品的读者,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是我的动力。我将一如既往,在鸡蛋和高墙之间,永远选择和鸡蛋站在一起。
如果让我在2023年选择一个汉字形容,我纠结于“离”和“观”,前者是我们的朋友和具有真知灼见的书籍、电影纷纷离去,书籍被禁,得不到公开出版,许多常识被忽视,这个“离”是极不正常现象。而“观”则是近十年的结果,无论经济和生活,无论教育和医疗,无论乡村和城市,是该有故事的时候了。不知道读者诸君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文字去表达您的2023。
在此,向所有的读者致以2024的新年祝福。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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