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里,长在骨子的勤奋,刻在生命的记忆,融进血液的坚韧 ,都打着黄土最深情的烙 ,因为追根溯源,我们的根——皆在黄土!
——题记
摘记:众人只见眼前蓦然一亮:一群白色仙鹤从穴底争先恐后腾空飞起,顺村子东南方,悠悠飞走……
深山老村,扯着各色布幔的长长队伍从村东蜿蜒到村西山头,一路撒着黄色的草纸,天气倒不是想象中那种特殊日子该有的阴阴沉沉,锣鼓似乎想一阵就来一阵的哐哧哐哧响,唢呐也有一搭没一搭呜呜拉拉地吹,不是那种呜呜咽咽的哀鸣,听上去倒是乎有一种特别的喜庆味儿。
村里其他家的大人小孩就看稀奇似的尾随左右。天不怕地不怕的乡村土孩们此刻心里有些许害怕,但好奇还是占了上风,也跟到了乱坟岗子看热闹。尽管以后这些小家伙们会绕道这让人毛骨悚然之地好远好远,眼前他们还是仗着人多胆大,占据了一个不远的高地,目不转睛地瞅着这队伍的各色人等。有几个女人应景似的伊伊呀呀哀诉,就像乡村闺女出阁时哭嫁那般,有一种特殊的传承远古图腾文化记忆的历史味道。
五颜六色的布幔被撑在一根根竹竿上高高直立,黑色,藏青色居多,也有白色的,花色的。小萝卜头们原以为这是要烧给逝去的人,后面才知道要留下与逝者家人穿。突然就觉着有点骇人听闻了。这次逝去的是莉莉的爷爷。她爷爷据说是村里一言九鼎的元老级重要人物,下葬时送上山的布幔就特别多。后面一阵子,就见莉莉像是骄傲的公主一样一天换一件新衣裙,左邻右舍的丫头小子最初很羡慕讨好她,小莉莉不知道后来那些讨厌的家伙们见着她,为何远远躲开像见着不祥的鬼似的。她不知道小伙伴们已明白了那么回事,小伙伴心里有鬼呀。
此刻,伙伴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古老村俗有条不紊的进程。就见莉莉作为长孙女,端着她爷的灵位站在队伍前。仙风道骨的风水先生端着一个神秘莫测的罗盘,正襟危坐一阵,眼睛眯着一条缝,打量东山头某处上风上水,然后慎重其事略微一点头,旁边一中年男子,应该是他的徒弟了,马上心领神会,遂脚勤手快作上记号并言之凿凿,师父所选绝对一等一的绝佳风水宝地。主家感激涕零。师父再对其徒颔首示意,其徒立即耳提面命收好罗盘,为其师递上招魂幡。风水老先生一把五谷抛洒开去,前后左右上下一本正经摇着他的招魂幡,口中似有板有眼又似含混不清念念有辞道“东边西边南边北边水边山边……招魂……”,白色经幡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飞起伏,烧过的黑色纸屑也趁火打劫在空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打着旋儿舞,似亡者的魂,悠悠的飘……
开始动土挖穴,其徒问风水先生:“掘地多深?”风水先生捻着白胡子深不可测打着禅语:“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挖到鲤鱼上树。”毋庸置疑,鱼儿生活在水,鲤鱼咋个会上树呢?众人疑惑,一心瞧着帮忙挖穴的人拼命掘地三尺,没谁看到后面才来的阿毛,将河渠里捉的一串鲤鱼,挂在不远一棵树干上,凑近看热闹来了。
挖穴人问:“还要挖吗?”
“太浅了,恐怕日后遭不住水冲,可以再挖深点吗?”主家道。
风水先生还是作高深莫测状:“天机不可泄露,只能挖到人戴铁帽。”众人左看右看,心犯嘀咕:只有草帽布帽线帽,谁有病戴铁帽!有一好事者打趣:是不是绿帽,这也看不到哇。
众人是没看到也没看明白在他们继续看热闹的当儿,村北阿三头顶铁锅打人群外围不知不觉走过、去村南李四家还锅了。
就一直观看挖穴者继续挖。也没谁看到,风水先生在一旁神色忧虑,直直摇头,然后喟然长叹,主家颓然坐地了——
众人只见眼前蓦然一亮:一群白色仙鹤从穴底争先恐后腾空飞起,顺村子东南方,悠悠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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