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耳光响亮》

原创 2018-03-18 马鹏 小马的相看两不厌

    东西是个男作家，比我早生十年，但他的作品里却有许多动荡和荒诞。年前无意中读了他的作品《后悔录》，深为他的作品叫好，一口气又读了他的另一部作品《耳光响亮》，这次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遂决定写点什么，记录我的心情。

    也是一部家庭情感剧。家里三个孩子，一女二男。做教员的父亲在毛主席去世的这一天，突然失踪了。母亲先是等待，后来和孩子们分头找，找了月余，无果。母亲恨恨地说，他肯定是死了。于是，大家继续自己的生活，混乱接踵而来。

    十五岁的姐姐牛红梅不上学，和医生冯奇才恋爱，在偷吃禁果的时候经验不足被光棍金大印发现并举报，被一群人轮番批斗，被强迫反复讲偷吃过程，牛红梅的母亲何碧雪手拿菜刀砍走了批斗者和围观的吃瓜群众。母亲便和金大印结下了仇。

    牛红梅长得好看，这种女孩子总是是非多，果然。事情败露后，她被邻居们吐口水，被曾经的女同学们揪着头发打，每天都能从衣服上撕下画着乌龟的白纸。更加可怕的是，她被小她几岁的混混宁门牙看上了。混混逼她把长辫子剪掉送给他，又要求她和自己恋爱。这当然不被红梅允许，但宁门牙死缠烂打，住在牛红梅家里耍无赖。大家看荒诞不？牛红梅的大弟弟牛青松不是一只好鸟，自私自利，为虎作伥。他处处维护宁门牙，偷偷剪了红梅的辫子送给宁门牙，还挑拨红梅和冯奇才的关系，最后，宁门牙在牛青松的帮助下把红梅强奸了。不久，红梅怀孕了，冯奇才和宁门牙都不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红梅只得流产，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插播一下，母亲何碧雪因为女儿做了丢人现眼的事，对她不管不问，已经和金大印因仇生情，姘居到别处了。

    小弟弟一开始和牛青松一起胡闹，后来看到姐姐可怜，萌生了潜意识里的善，承担起照顾姐姐的责任。这时候，他只有十一岁。

    他把自己的体育老师杨春光介绍给红梅，杨相中了红梅的美貌，结婚了。不久，杨到南京师范学院进修，从本科读到硕士，最后，几年不肯回来。对了，你猜到了，他外边有人了，是他皮肤白嫩胸部很大的同学，据说是真心想和他在一起。杨和红梅的婚姻经历了那个年代典型的拉锯战，最后，红梅想通了，离婚了。这个苦命的女人在弟弟的安排下，不断相亲，最后嫁给了采煤暴发户金大印，她的后爸，条件是赞助艺专毕业的弟弟牛翠柏30万元人民币拍一部电视剧。而他们的母亲何碧雪则获得了金大印新家重大开支、经济收入等事情的审批权。

    牛青松因为偷拿卡要，关进了监狱。在监狱里，他被驯服并学得一些好习惯。宁门牙因为强奸十几名女性被枪决。只有牛红梅承认自己是自愿的。牛青松破译了父亲的银行存款密码和父亲的去处，偷取了3000元钱，只身到南山之南，北水之滨去寻找父亲，后来溺毙在广州某河流。直到有一天姑姑收到一封来自越南的信件，弟弟牛翠柏去寻找父亲，几经周折，在脏臭的厕所附近找到老父亲的新家，他已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女儿，但这个五十多岁的苍老老头对他却一无所知。很明显，他失忆了。他怎么辗转到的这里，成为一个谜。

    故事很简洁，人物也条分缕析，荒诞中始终透着合理。你要问我这本书最吸引我的是什么？我说是作者的语言风格，非常诙谐，非常贴切，至始至终充斥着夸张与幽默，让你手不释卷，欲罢不能。

    例如，东西描写红梅的美，她的酒窝像两个句号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她含情脉脉，一条粗壮的辫子从胸前划过，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例如，他描写牛青松的眼珠子：他的眼珠像吹涨的气球，突然向外一瞪，又用手拍拍沙发，一次比一次响亮。

    他描写姑姑牛慧：她红色的连衣裙一尘不染，她用未婚女青年特有的喜悦的目光望着我们，似乎希望我们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又如，母亲劝九岁的牛翠柏夜里一个人在家看门，翠柏害怕，母亲这样劝：怕什么？邱少云被火烧了还一动不动，黄继光敢拿自己的胸口堵抢眼，董存瑞敢手持炸药包炸敌人的桥，你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怕就念一下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

    再如，金大印骂何碧雪：你聪明我也不是傻瓜，你四十我三十八，你可以嫁人我也可以娶妻，不存在谁同情谁的道理。感觉这骂人像是在求婚。

    小说通篇都洋溢着各种核人听闻或贻笑大方的段子，能满足重口味读者的味蕾。

    第二个精彩之处，书中的五个主角，都交代了他们的来龙去脉，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身上也在不断发生着悲欢离合的故事，各个坎坷曲折，尤其是金大印，荒诞滑稽，由一个不受人欢迎的老光棍，变成了救人的模范，到处做报告，后来下海挖煤，竟然挖出了第一桶金，摇身一变土豪，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迷人铜臭气的老男人。

    第三，借机了解一下出生前那一段扑朔迷离的文革生活。因为不被理解的原因，夫妻互相隐瞒或者告发，兄弟姐妹相残，父母儿女之间感情淡漠，邻居敢向你吐唾沫，某一些所谓强势群体可以随意批斗你，同学可以任性殴打你，世人能想到的折磨人的方法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今日看来，私人的事情都可以成为别人羞辱你的理由，诸如未婚先孕、私自姘居、不背毛主席语录等。

    看完小说，心情颇沉重。不由祈祷上仓：愿自由、民主、爱、宽容的阳光始终照耀着你我，愿祖国平稳发展，永享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