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

幽幽草

    新学校报道后，我接任七年级班主任的第一天早上，一声报告，门开了，进来一男一女两名学生，男生用卫生纸塞住左边的鼻孔，满面通红，下巴上残留着血迹，校服上也占满了血迹。

        再看女生，瓜子脸型，倒八字眉下一双大眼睛，发出天不怕地不怕且不屑一顾的神色，黑色橡皮筋高高扎起的马尾巴，随着她不安分抖动的右腿一晃一晃的，整个人看上去像个滚圆的小刺猬。

        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男孩，男孩带着哭腔说，女孩揍了他，女孩不等男孩说完，便扬起下巴强词夺理，男孩说一句，女孩说十句，并且声音尖刺耳。半小时飞逝而去，我束手无策，只好带领他两去班上问个究竟。

        走进教室，再三问询，大家都不说话，我只好采用我做为班主任的“锦囊妙计”：让大家用写纸条的方法无记名写出谁对谁错。

        大家写纸条的同时，我偷偷观察他们两：男孩的脸上写满“窦娥冤” ，女孩眼一直望着天花板，有节奏地颤抖着右膝盖，似乎陶醉在某种现代舞曲中，可那眼神却恶狠狠地直刺天花板，似乎要刺穿天花板。

        纸条收起了，我一张一张翻阅，才知道：女孩叫佳佳，男孩叫乔学伟。打架原因大致相同，都说佳佳是上学期从城里转学来这个班的，一学期时间，她几乎将全班男生都揍过来了，跟女生相处的也不太好，她的大名全校无人不知。

        但最后一张纸条这样写到:她外表冷酷，内心善良。

        看完纸条，我让乔伟回座位，将佳佳带到了办公室。

      我说：你想知道同学们在今天的纸条上怎么评价你吗？她冷笑一声说：无非就是说我不是人之类的话。我感觉她的唾沫星子都带着刺。

        我耐着性子明确告诉她：你错了，大家都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潇洒地甩一下刘海说了句：不可能。听她的口气我感觉刺变软了点。

        我假装随意地顺手打开那沓反扣着的最上面的那张纸条交给她自己看。她看了一遍，喃喃自语说，不会吧？接着又看了两遍，当看完第二遍时，眼睛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

        把今天的事好好给我说说可以吗？我信你，我说。

        她揉一下大眼睛说：上学期，乔伟欺负苗苗，我就揍了他，从此他耿耿于怀，经常跟我作对。说完低垂下眼帘，似乎在想什么。

      看着她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我没再说什么就先让她回去了。

      后来才知道，苗苗是个残疾儿。后来，后来……，佳佳也变得不那么“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