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提笔不知如何下手，自退出写作团再也没有写东西，考研结束后，我开始厌恶所有的坚持，即使我曾因坚持受益。

我觉得逻辑大于天，却又时刻抛弃逻辑，想要欢呼与沉默。

想要在图书馆终日读书，却又想凭一己之力赚来学费；想要通过测试，却又投机取巧妄图以小博大……

太多了，明明想要登山，却又不想双脚受累，在学生与上班族的身份中迷茫无奈。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雨天的公交并不使人清苦，自我否定，放弃坚持才是致命的。

可坚持二字带来的挟持感又让我极度颓废。我在西北操场问同学：“一个人在垂暮之年为何还要坚持读书，学习弹琴？”

我心里找了无数答案，都不能说服自己。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获得利益？

同学说：“可能是因为喜欢吧。”

一语惊人，我不停地自问：“刘慕荣你喜欢教育行业吗？”

“谈不上喜欢，甚至排斥。我更想去战场，记录战火纷飞中的真实。”

“那你还应该干这份工作吗？”

我又听见了自己的回答，“短期糊口，再说，通过教育把语文之美传递给别人不好吗？尽自己所能让学生提高成绩不好吗？梦想在远方，现在要生活。”

我仿佛说服了自己，但又有莫名的惆怅。

我从来不惧坚持，也不惧失败，可我惧后果，所以我现在讲台上发抖了，我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以往不会怯场的自己为何不能自控？

底气不足而已。而底气来自何处，一是实力，一是责任。

研究生面试时，老师问我：“叶朗的《美学原理》和朱光潜的《谈美》有何区别？”

我的回答像是裹了小脚的妇人，一点都不利落，乍一看可能人模人样，掀起裙子才发现小脚不可见人。这就是我吧，浅薄的知识，不足以让我上阵奔跑。我许诺老师多读书，笨鸟先飞。当时我觉得自己没有成才的天赋，但要有许三多的品质。结果，我今天突然发现，我在一中还未到来的喜悦中丢掉了许三多的品质。我真的一无是处了。不再写东西了，上台说话怯场了，胖了，自律精神丢了，糊弄日子了……

我曾经极度排斥书本历史，因为找不到真实。由虚到实，我对社会充满防范。在我心里图书馆是唯一的圣地，沈从文、加缪、鲁迅、司汤达才是值得敬仰的人。直到有一天坐在公交车上，我突然觉得过往前辈穷尽一生建造文明，子子孙孙继往开来，不比书本伟大？作家是记录者，书本是储藏者，我不能舍本逐末。然后我去做家教，去商场卖衣服，去做志愿者。可不读书我仍觉得自己是在耗费生命。

一天，谢老师把他的新作交给我，语重心长地说：“慕荣啊，你一定不要沉迷于一些无所谓的事呀！”谢老师还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如今我对不起他，我很久没有写东西了，手下这篇也语无伦次。

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敢点明自己要说的东西。是什么，我心里清楚。

吃一堑，希望长一智。舍友说，你想赚钱可以写小说呀，凭你一定能写下来的。

且不说能不能写下来，我不愿意。我的文字是心头所好，哪里能马虎交付，可我已然马虎许久，我是这样一个没有本事，管不住自己的人。我不允许自己懊悔，要往前看的。年轻人，总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错了能道歉就道歉，该承担就承担。

但明天就不应该这样了。我在说什么我心里清楚，我没胆子说出来。我明白如果不吸取教训，我想我大概会一事无成，我这一生也就荒废了。

万籁俱寂，我在繁星中独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惯会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