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见友友的文章,让给一位朋友叫阿姨,小朋友却偏偏地叫奶奶。这,确实让人尴尬。
我第一次当“婆婆”,是四十岁的样子。
那是一个冬至过后的腊月。按家乡的习俗,冬至过后就可以杀年猪了,灌香肠、熏腊肉,家家户户忙得不亦乐乎,我也不例外。
虽然现在的节多,春节仍是我们最重视的那一个。过年时,桌上没腊肉没香肠,好像就缺了年的味道,这是必须要有的。
一切准备就绪。一件大罩衣笼完了我的整件羽绒服,一顶太阳帽扣在烟雾缭绕的头上,既挡雪风又挡烟尘,挺好!
这不是我一个人才有的装备,这是所有熏腊肉人都有的装备。毕竟,南方的冬天阴冷潮湿,厚厚的羽绒服洗后脱了水,也不容易干。
“婆婆,你在熏腊肉吗?”正往灶里添柏丫,一个稚嫩的童音传来。
我环顾一下四周,除了那个四岁的小女孩,剩下的就是我了。啊?小朋友在叫我?在她的眼中,我已然成为“婆婆”,心里的阴影面积可想而知!
这是同院子的小孩,她平日都叫我阿姨的,今天这身打扮,我一下从阿姨变成了婆婆。可见,论穿衣打扮的重要性!
“是啊!我在熏腊肉呢!”实在不忍心以“婆婆”自居,我把回答中的人称换成了“我”。
虽然,我仍想当阿姨,不喜欢这个婆婆的称呼,出自礼貌,我也是要回答小朋友的。人家那是尊敬,她哪懂得什么是心里阴影面积!
快点熏完腊肉吧,脱下这身老气横秋的装备,小孩子就会叫我阿姨了。
地球,围着太阳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再怎么怕老,也无法挡住岁月的脚步。转眼,姐姐的女儿嫁了人,并且添了一个小外孙,小朋友也到了上幼儿小班的年龄。
“请叔叔开门哪!今天忘了带门禁卡。”姐姐的目光一直停在三岁的小外孙身上。
“爷爷请开门!”小外孙奶萌萌的童音响起。
“怎么是爷爷呢?小区的门卫不都是二十几岁的帅哥靓女吗?他们连三十岁都不到,咋就成了爷爷呢?小东西没礼貌,多得罪人啊!”姐姐心里无限嘀咕。
“对不起啊!小朋友乱叫。”姐姐尴尬地抬起头,想给门卫帅哥道歉。在她抬头的那一刹,姐姐僵住了,因为门卫室里多了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查岗老门卫。
难怪!难怪呢!小东西还知道分辩年龄的……
去年春节,姐姐一家去给幺姨拜年。这个幺姨在年龄上跟我同岁,但在辈份上却长我一辈。所以,侄女叫他们两口子为姨婆、姨公,小外孙就得叫祖祖了。
“给祖祖问好!”侄女打过招呼后,拉过小萌娃。
“叔叔好!”小东西声音宏亮。
老少几代张目结舌,小东西叫祖祖为“叔叔”,他外婆都得叫他“姨父”呢!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全都哄笑起来:因为,那祖祖是正宗的帅哥一枚,皮肤白净,脸上无纹,头发乌黑,高级的白色羊绒衫,浅灰的休闲外套……
“不可以叫叔叔的,要叫祖祖!”姐姐耐心地纠正着。
“不对!他就是叔叔。”小东西一本正经地对外婆说。
祖祖并不介意“叔叔”的称呼,反倒乐得不行,带着小朋友看花看草看鱼,高高兴兴地当他的“叔叔”去了。
现在的小朋友,称呼叔啊姨啊、爷啊婆的,他们不再听长辈的吩咐,已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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