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特别爱听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岳飞传》，对民族英雄无比崇拜，而对金兀术恨之入骨，便给女真人打上了野蛮凶残的烙印。而随着知晓更多金朝的历史，特别是迁居北京后，观赏到许多金中都遗迹，从而对金朝文明有了深入的了解，特别是参观《金中都水关遗址》后，我对女真人的印象发生了很大转变。
1990年10月，北京市园林局在右安门外开工建设职工宿舍，施工队挖掘地基时，发现土坑中冒出一排井然有序的木桩，它们呈现焦黑色，部分已朽烂，其年份应该很久远。负责人迅速上报文管单位，考古人员随即展开了发掘工作，又出土大量石板、石柱，经鉴定为金中都的一座水关遗址，用作城市的排水、防洪，具有重大考古价值，2001年其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21年6月在此基础上，当地政府兴建了《北京考古遗址博物馆（金中都水关遗址）》，对外免费开放。由于它规模不大，又是小众景点，参观者寥寥。我和爱人去时恰巧遇到上午10点钟的义务讲解，当时只有我们两个听众，即有包场的感觉。讲解员是个刚从旅游学校毕业的女孩子，才上岗五天，看上去十分紧张，但非常热情，不厌其烦地介绍着每件展品，还特别照顾我们的感受，跟着我俩的步伐时快时慢地前行。
“这是一件弥足珍贵的鸡冠壶，因其顶部形似鸡冠而得名，为盛酒器。它的整体造型比较扁平，源于马背民族不断迁徙，便于随身携带，因此这类器物最初底部是尖的，后来使用者逐步定居下来，鸡冠壶便出现了圈足，可以安放到桌子上，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女真人生活习俗的变迁。”
小姑娘娓娓道来，我们也大长见识。浏览完地上文物，三人便沿楼梯下到五、六米深的水关发掘现场，眼前的景象着实震撼。排排木桩耸立地下，犹如整齐划一的秦兵马俑一般，而成片的巨大石块连绵不绝。“它们是水关的底面，在这些石块下边铺有碎石，再往下打着1800多根木柱，所以整个构造非常牢固。”说话间讲解员又为我们打开投影，播放了一段动画片，生动再现了当年的建造过程。
1153年，海陵王完颜亮将金朝都城从上京南迁至燕京，取名“中都”，真正开启了北京的建都史。他以北宋京城开封为蓝本打造金中都，里面不仅有金碧辉煌的皇宫，还有雄伟壮观的城墙，以及众多预防洪灾的水关。我们参观的这座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完整度全国罕见，其为研究古代排水系统提供了难得的实物参考。
畅游在博物馆中，我对女真人开始刮目相看，他们不仅制造出精致的生活器具，还建造了精密的城建工程，其理应是个聪明智慧的民族。而他们对北宋王朝犯下的滔天罪行，或许是人类劣根性的极端表现，正如后来南宋清算女真人时，同样残忍至极。在逐利与仇恨的宣泄中，人的动物属性会暴露无遗。
参观完博物馆，我们对讲解员连声道谢，她还真诚地感谢我们的聆听。当得知她毕业于山西运城的旅游学校时，我脱口而出：“运城是个好地方，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文物大市。”随即报出鹳雀楼、关帝庙、永乐宫、舜帝陵等景点，“您都去过！”小姑娘惊讶地问，“没有，只是文游过。”我解释道。“那欢迎你们去运城！”她的话勾起了我山西西南行的想法。
2024.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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