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游记(一)重庆小巷随笔
舒育
重庆似乎永远都是那么闷热潮湿,即使到了夜晚,也不见丝毫改观。哪怕是北碚这种距离市区并不近的地方也是如此。这对在北方待久的人来说,绝不是舒适的。以至于连续几夜,宁愿待在空调开到十几度的旅馆里,对着手机或是无聊的学术研究(许是马虎,带错了书籍吧)发愣,也不愿走出去欣赏众多来过重庆的游人赞不绝口的夜色。
及至到了重庆五天,同行的女孩子,终是受够了窝在房中的憋闷与无趣,执意要出去走走——哪怕当时的天气仿佛重庆的麻辣火锅。可我并非自私的人,更没有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对她的要求倒也就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了。她很高兴,鞋都不换, 只踩着拖鞋赤着脚便要出门,可我还是保持了原就有的习惯,整理好衣衫,穿上厚重的鞋子才出了旅馆——这自然遭到了一番埋怨,四川的姑娘大多泼辣豪爽,不喜欢慢吞吞的。
走出了旅馆,走入了小巷,倒有些意外的收获。外面竟起了一阵风,虽小但也聊胜于无,因为它吹走了沉闷与无聊,使人顿感清爽自在。我快乐的走下楼梯,手上抚着布满青苔的墙壁。在灯光的照射下,手上的一抹苔痕也隐隐发出了绿光,脑子里竟不由得想出了白居易《问刘十九》中的一句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不符合意境吗?那你且看吧,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手中的苔痕就像新酿的米酒里漂浮着的绿色泡沫,用另一只手拂去,掉落在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水坑里,那水坑便像是有了诗人的灵魂般灵动起来,泛着层层波澜,把原本倒映在其中,霓虹灯散出的红光揉碎。我又把手伸进水坑里,搅拌着,再伸出来闻一闻,那是植物的清香和泥土的醇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许白乐天喝的酒便是这味道也说不定?
可同行的女孩子笑嘻嘻地一拍我肩,说了句我没听懂的四川方言的时候,我便清楚,不能再继续犯痴傻了,便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巷口一个烧烤摊门口,她才站住脚,回头问了我一句话——
“舒育,喝不喝酒?”
“不会喝酒,你想喝就喝,我陪着不喝就是。”
“啊哟,你要咋子嘛!你娃儿是不是瞧不起我?我可是晓得嗦,北方啷个男娃儿不晓得咋个喝酒?你娃儿莫要给我扯!”
“我真的不会喝,酒太冲了,我喝不下去。”
“哼,木头!算了(读liao),我想喝了,你娃儿就看着嘛!”
我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只是坐下来,要了些烤串,之后又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重庆”啤酒和一瓶豆奶,啤酒递给了她,我用吸管一边嘬饮着豆奶,一边看着街景想事情。
宋代初年,重庆还被称为“渝州南平县”,在宋徽宗崇宁元年,为了避讳“渝变叛乱”之意,又改名为“恭州”,一直到了宋光宗先封恭王,后又称帝,自诩为"双重喜庆",才将恭州升为了“重庆府”,才有了现在“重庆”这一叫法。宋光宗其人处事治国随懦弱无能,最后还精神崩溃,唯有在恭州的时候才是他最为腾达之时。他为恭州更名重庆,自是春风得意。这“重庆”一词,便有了喜气这一层含义。更不要说著名的巴寡妇清——世界上最早的女企业家,据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记载“清,寡妇也,能守其业,用财自卫,不见侵犯。秦皇帝以为贞妇而客之,为筑女怀清台。”一个厉害到让秦始皇都为她修建怀清台的人。不由得让人感受到这里浓厚的历史气息与人杰地灵,又兼这路上车辆来来回回,轻轨也在城市上空发出吱呀的响声,似乎无一不在告诉每一位游客——这里是重庆,山好水好人安康的重庆。
“傻子,吃饭了!发莫子呆!讨打!”一声呼喊,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便停止了想像,默默吃饭,期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在面对女孩子时,我既不像宝玉那般能立刻打成一片,也不能像方鸿渐似的到处风流。总像祥子见了虎妞般木讷——不是姑娘如虎妞般泼辣,只是我像祥子一样蠢笨。
吃完饭,我们走回了旅馆,本想记下来今夜的所思所想,但已经睡着了,还睡的很香,只记得脑子里想到的最后一个景色——重庆朝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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