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绿皮车是一个时代的记忆。
绿皮车是我多年来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特别是工作之前。
最早见到火车是在父亲的自行车后座上。中学以前,只要有机会,父亲进县城都会带上我。当时能进趟县城在小伙伴中间已是能引起轰动的大事了。
我家离县城有50多里地。父亲在前面一圈一圈的蹬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送给亲戚的礼品或者从城里买回来的物什。他偶尔转过头跟我说句话,间或唱几句我从来听不懂的戏文。
我在后座上顾自东张西望想着自己的一些现在记忆库中再也提取不出来的事情。50多里的路程对那时的我来说特别远。有时爷俩就在路边水泥桥礅上坐下来歇歇脚,父亲抽袋烟,我捉上几只在草丛里嬉戏的蚂蚱。
不远处和公路平行的的铁轨上有时便有火车驶过,我便停下来“1、2、3、4……”的细数火车节数,往往数到一半就弄不清数哪儿了,墨绿的车皮拉着悠长的汽笛愈行愈远,直至视线之外。
到县城读高中后,骑自行车和同学走在同一条路上,每有火车行过时,我还不由自主边蹬车边数火车节数,“1,2,3,4……”,还是数着数着就数乱了,我的眼界也在一次次数火车节数的过程中渐次打开。
大学报到那年,坐的也是绿皮车,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那天正好是中秋节。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在旅途人们的脸上身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车厢里很静。大家拿出自带的月饼让周围的人品尝。因为要带现金,年近60的伯父伴我去学校,1000多里的路程,硬座,老人的身体有点吃不消。现在眼前还能浮现老人斜依车窗上满头的白发和熟睡中放在装钱口袋上青筋暴起的大手。
大学几年坐绿皮车往返于家乡和学校之间,大都是在春运或暑运时节。当时两地间没有直达车,中间必须换乘,不包括等车的时间单趟每次都要走12个小时。学生买不起卧铺,大多时候是站票,座位要到车上去等。往往是有座位了,也该下车了。
那时每次乘车都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出发前害怕,下了车后怕。沉重的行李、漫长的站台路、拥挤狭小的车内空间、令人窒息作呕的气味……
记得一次买到的是辆临客,车厢四处漏风,严冬后半夜的寒风从车头灌到车尾。车厢里的人越下越少,剩下的都蜷缩在座位间用棉衣裹起来。我和同学冻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从车头慢跑到车尾来回取暖,真到下车。
坐绿皮车也有美妙的经历。2009年冬天乘火车去黑河,过了哈尔滨,从车窗望出去,空旷无限的黑土地上很长时间才有一个屯子慢慢向身后走去。湛蓝的天空、肃穆的大地让人心神宁静开阔而爽朗。车厢内东北老乡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场景更让人亲身体会东北质朴豪爽快意人生的民风。
当时“金融危机”的“余韵”犹存。弥漫在南方空气中的惊慌分子在那里全然不见。和一位在哈尔滨某政府部门工作的当地人聊起那个话题时,他一脸轻松的说:当然知道那事,但影响到咱们这儿还早着呢!
参加工作以后,和绿皮车的交集越来越少。
绿皮车,我的青春记忆。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 第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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