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未央早早起床,穿上进宫的服饰,在初桃的陪同下坐上了进宫的马车。这一晚上,她思前想后,将此去有可能的各种下场都想了个遍。她甚至做好了惹怒父皇领罪罚俸的最坏打算。既然自己的夫君都已跪地请求,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马车上,未央和初桃都显得有些紧张。初桃问:“公主,你可想好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嗯,此去之心如出弓之箭,绝不回头。”未央坚定地答道。
见她如此坚定,初桃也一心随主道:“好,初桃永远跟随公主。”
未央见她坚毅的眼神,想来她也跟了自己不少年,如今也已到了婚配年龄,要是一直跟随自己这样下去,岂不毁了她大好青春?便问道,“初桃,你,可想嫁人?”
初桃一听这话,以为自己做事不合公主心意,要赶自己走,便急着解释道:“公主,初桃哪里做的不好一定改,你可别赶初桃走啊!”
未央摸着她的头发道:“你怎么会不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只是你也到了婚配年龄,你若一直在我身边,怕是要自个儿过一辈子了。”
初桃忙说道:“初桃不愿嫁人,愿一生跟随公主。”
“一生不嫁?”未央诧异地问。
“一生不嫁。”初桃点头道。
“那以后见到俊俏公子,你可别红眼哟。”未央打趣地说道。
“才不会呢。”初桃道。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未央掀起车帘,发现已到了大兴宫内,再往前已是不可车行之地了。车夫朝车内喊道:“公主,前面必须步行了。请下车吧。”
皇上正在御花园欣赏尚乐宫新排的歌舞,一个奴才慌慌张张地从侧道跑入,直奔高公公而去,差点撞到高德贵身上。
“干什么你!没头没脑的,没见皇上正在看歌舞吗?”高公公小声呵斥道。
“奴才该死。是未央公主求见。”小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一心看歌舞的皇上注意到了说话的二人,“德贵,怎么了?”
高德贵听得皇上问话,忙恭敬回话:“回皇上话,未央公主求见。”
“哦?未央来了?快请吧!”皇上一脸喜悦。
半晌,未央前来,几个舞伎正翩翩起舞,皇上见到她,招手示意她上前去。未央缓步前移。
“未央啊,你来的正好,陪朕一起看看宫里新排的长袖舞。来人,赐座。”皇上招呼道。
未央心想,现在父皇兴致正高,不如等会儿再提请御医的事,免得搅了父皇的兴致,让事情难办。便顺从地应道:“谢父皇。”
坐定后,未央发现,在一旁奏乐的乐师中,为首的正是静姝之父王乐师。见到王乐师,她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尴尬地移开了眼神。
皇上看得起劲,边看边问身边的高公公:“德贵,这中间领舞的舞伎待会儿让她留下,朕要赏她。”
“是,奴才领命。”
舞毕,众歌伎纷纷退散离场,早在一旁的离场口等待的高公公见领舞女子飘然而至,便上前拦住道:“姑娘留步,皇上有请。”说着一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那舞伎羞涩地一笑,便轻盈转身,随高公公而去。一般舞伎被留诏,多半是受赏领封的好事临头,更何况前朝也不乏因舞姿出众而蒙圣恩,进驻后宫的先例,这女子见得眼下形势,自是欣喜万分。
女子随高公公行至皇上眼前,便行跪拜礼:“奴婢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女子应声立起,却未敢抬头。
“抬起头来。”皇上喝道。
女子缓缓抬头,未央见她眉如弯月,眼若明星,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口含朱丹,指如削葱,顾盼生姿,实为佳人。侧眼一看父皇,亦是满眼欢喜,一时愣得没有说话。周围所有人都暗自在心底惊叹女子的美貌,加之方才一曲长袖舞,舞姿曼妙,举手投足如杨柳拂风,婀娜多姿,不时露出如玉肌肤,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不知勾了多少魂儿去。
皇上显然已经动心,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皇上,奴婢唐生莲。”
“步步生莲凌波仙,好名字啊。”皇上对这个唐生莲显得颇有兴趣,“可有习得其他舞步哪?”
“回皇上,奴婢会《绿腰》、《凉州》等软舞名曲,亦会《柘枝》、《胡旋》等健舞代表,最近在学习龟兹乐舞。”她答道。
皇上听得越发高兴,“姑娘真是才貌双全。朕问你,你可愿入朕后宫哪?”皇上向来直来直去,不愿多绕弯子。
那唐生莲却并未谢恩,而是“扑通”跪地道:“奴婢斗胆,不愿入后宫。”
“大胆!”一旁的高公公大声喝斥。未央也纳闷了,这一夜之间飞上枝头,不正是这些歌舞伎的梦想么,这回答着实让在场之人刮目相看了。
皇上挥手示意高公公,依旧饶有趣味地问:“为何呀?”
“奴婢出生微贱,怕是无法立足后宫。奴婢愿为侍女,扶侍皇上左右。”唐生莲本来被高公公一声训斥吓了一跳,见皇上并无恼怒,倒也放心说话了。
谁都听得出,这唐生莲是生怕自己没有本事与后宫各主相争,不愿卷入。
皇上微微颔首道:“嗯,此顾虑也不无道理。不过,你若到朕身边作侍女,比起现在的尚乐宫的差事,可是有所降职啊。”
“奴婢无妨。”这姑娘似乎真的是个淡泊名利之人,未央有点儿喜欢她了。
皇上听后大悦:“朕允了。高公公,你安排下去,生莲今后的食俸,要比现在优渥。”
“是,奴才领旨。”高公公应着,便走上前去对唐生莲道:“你随我来。”
“奴婢谢皇上圣恩。”唐生莲再拜,便起身随高公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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