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秋季开学,Sam从初中升入高中,身高猛窜,一年长了至少十几公分,看上去已经超过了身高1.8米的爸爸,嘴巴周围一圈细细的绒毛也冒了出来,声音开始变得粗哑,早上起床的时候叽里咕噜说的话,常常低沉得让人听不清楚。
邻居Lucas在2022年夏季回国了。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忽然离开,难免有点懊丧,更何况Sam一直是个比较重情的孩子。我甚至还有点担心没有了小伙伴一起,Sam会不会又开始想放弃了。
结果却很意外,新赛季(9月)开始的第一次训练后,Sam就告诉我,他发现Lucas不在他可以更专注了,以前老是想着和Lucas聊天,训练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更想不到的是,小团体被打破后,他开始融入俱乐部的大团体了。
真是因祸得福。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峰回路转。
一开始去击剑俱乐部,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后来有了Lucas两人作伴;Lucas走了以后,随着一次次团队训练、比赛,他渐渐和队里的其他小伙伴们熟络起来,大家互相支持鼓励,玩笑陪伴,每次看到孩子们友爱相处的画面,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欣慰。
教练曾说过,他们在击剑队建立起来的友谊,往往比他们在学校里和同学之间的友谊更长久,我相信这是有可能的。击剑是个单项运动,即便有团体赛,也还是一个人对一个人打,没有像羽毛球网球那种双打的比赛,更没有足球篮球那种团队配合的比赛,因此队友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就很少会产生矛盾。用Sam的话说,“如果你输了,那就是你的问题,你只能怪你自己,跟你的队友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的一点都没错。当然一个队里,总有人成绩更好,有人垫底,但的确,那也只能怪自己天赋不佳,或者训练不够罢了。
另外,击剑从前是个贵族运动,骑士精神渗透在各种动作规范和比赛的章程里,比如比赛开始和结束的时候都要向对手和裁判敬礼;比如一旦对手越过你的身位你就不能从后背刺对方等等……时间久了有些礼仪真是会刻在骨子里。记得有一次比赛Sam打败了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Rating C的选手(当时Sam是Rating E),那人特意走过来对Sam说,你打的很好,Sam也回应说,你也很棒!让我很是感动。Sam对我说,你看,我说吧,练击剑的都是好人!呵呵。
(按照美国击剑协会的标准,剑手按等级分为ABCDE五级,A为最高,E以下为无级别(under rating),晋级到E可以说是才开始进入专业水平。字母后的两位数字,如22、23代表获得Rating的年份,好像如果三年rating 不更新,就会降级)
有天训练回家,Sam告诉我说,他们几个小伙伴互相打了个赌:谁能先晋级RatingE,其他人都要被罚做俯卧撑。“哦,是吗,做几个俯卧撑?”我问。“三个。”“这么少?”“这只是朋友家的互相促进,又不是真的要惩罚谁。”嗯嗯,不错,有意思。
或者正是这种一种伙伴关系的鼓舞,新赛季开始,Sam主动要求增加训练量,从每周2次到每周3次,也许是训练量增加导致的质变,也许是智力、力量和身高同步发展了,总之,他的击剑水平明显有了突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开始要求出去参加比赛了。
2022-2023赛季,Sam总共参加了26场比赛,其中12场区域赛,1场NAC(全美)赛,不仅赢得了三块区域赛奖牌,还在首都青少年(SYC)巡回赛里,和一个Rating A的一个选手打到了15-13,在全美的 DIV II的比赛中取得26名的好成绩,并且实现了他这个赛季的小目标——赢得了第一个Rating E(那几个参与打赌的孩子果然做了俯卧撑)。这份努力也让他赢得了教练的青睐,直接从赛季中间被破格提升到了俱乐部的击剑队(正常情况是赛季结束时升级的)
当Sam在那个曾经让他倒数第一的场地里赢得了自己第一块俱乐部以外的奖牌时,我真是激动得无法言说,Coach说:“他确实进步很大(He has come a long way),相信以后还有很多奖牌等着他去拿呢。”
第一块在自己俱乐部以外的场地比赛获得的奖牌 Sam和他的前教练MikeCoach的鼓励和认可,对孩子当然非常的重要。可真的不是每个教练都那么和蔼可亲的,在比赛场边大吼大叫的教练并不是少数。很幸运的是,Sam所在俱乐部的几个教练都不是喜欢骂人的类型。严师真的出高徒吗?不一定。在赛场边我就看过一个孩子被他的教练吼了以后越打越差,然后愤怒地拿下头盔对教练大喊:“WHAT DO YOU M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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