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读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书中提到:端午节时,高油那里的孩子兴挂“鸭蛋络子”,头一天由姑姑或姐姐用彩色丝线打好了络子,端午一早,鸭蛋煮熟了,由孩子自己去挑一个装在络子里,挂在大襟的纽扣上。记忆中,小时候我的家乡也是这样的风俗,这段读起来倍感亲切,便拿出来与同事分享,同事却表示对这样的事毫无印象,“端午节不是就是吃个粽子吗?”
可奈光阴似水声,日子一直是纷纷扰扰地过着,人和事却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小时候的我并不明白端午节的意义,只知道,节前家家户户会包粽子,甜的,红枣、蜜枣、红豆、桂圆,掺在糯米里裹入粽叶中,系上不同颜色的绳子,在水里煮。吃的时候用筷子戳着,再蘸上白糖,甜滋滋的,剥下来的粽叶上还粘着米粒,自然也不会放过。那时候零食的种类很少,一般人家也没有闲钱去买那些“高档”的膨化食品,粽子自然也是小孩子们期盼的美味之一。现在对有些年轻人来说,端午节吃粽子俨然变成了一种负担,不吃吧,节日不应景;吃吧,热量太高不合口味,于是又有了迷你棕子,还有越来越多口味的,之前吃过一款巧克力味的觉得不错,听说还有麻辣的。
“鸭蛋络子”也很受欢迎,快过节的时候,父亲就会翻出五彩的丝线(多数时候其实只有红色、黄色、绿色三种颜色),一根红色的线绷着绑在椅背上,其他的线剪成一样的长短挂在上面,两股线两股线地打结,最后就成了一个好看的“络子”。鸭蛋也是父亲挑好了放在里面的,“鸭蛋络子”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感觉就跟挂上了电视剧里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似的。大概是因为父亲手巧吧,又或许只是闲的,邻居亲戚家几个弟弟妹妹们的“鸭蛋络子”也是父亲编的。至于什么时候不戴的,倒是记不清楚了,大概上学以后吧,端午的时候也再没见父亲编过了。
还有一个端午风俗,就是中午要吃汗菜,或者该叫汉菜?我至今也没有弄清楚该是哪个字,这种菜看着叶子是绿的,烧出来的汤却是红的,以前我还猜想,这个菜名与“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典故有没有什么关系。据说端午吃了这道菜可以消灾免难、健健康康。
喝雄黄酒的习俗我家是没有的,可能只是小时候家里太穷了,能省则省,酒要留到过年再喝。
庙会是我小时候最爱的活动,大概二十年前在本市市区彻底绝迹了。
小时候,我家添衣置物集中在两个时间段,一个是春节前,另一个就是每年农历三月二十八日的庙会了。当年的市区还是小县城,只有两条主街道,到了农历三月二十八这天,其中一条街道就被用来开庙会。街道两边被从周边赶来的商贩们农户们用粗竹杆盖上麻袋缝成的帐子搭出了一个个商铺,穷一点撑一把大大的黄布伞也算是一家店了,一家贴着一家,绵延几十米。东西也是卖得极便宜的,平时商场里卖十几块钱的凉鞋,这里只要两、三块。每次庙会回来,院子里的住户们就会凑到一起,交流一下都淘到了什么好货,分享杀价心得,以备明年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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