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七）

果然不出我所料，飞机正常还是晚点了一个半小时，我从机场转乘地铁四号线，历经了十一个站台，耗费约四十多分钟，待从黄河路出口上来，已是晚上9点多钟了，正处于不尴不尬的时间。好在距离酒店已不远，这间酒店距离西平上班的地方同属于一个街区，直线距离不足200米，从酒店门口左转进入平安巷，直行数百米在九如路口往右转，前行约50米，与外环路交叉口的拐角处右边这栋大楼就是西平新搬迁来的办公地址，整个17层办公区都是西平主要的合伙人所承租的，西平自己的办公区靠近东南片，最里面的那间属于税务师事务所的小史总，她比我们小一届，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和西平一起创业，她们相互扶持也走过了十几年，靠西是西平的资产评估事务所，紧挨着西平的是律师事务所和注册会计师事务所的办公的地方。

这些事务所里有些办事人员我也是见过的，这还要归功于西平去年年底所承接了一个评估项目，是与是省城一家知名企业合作，具有国资背景的，该企业并购了一家总部在省城的公司请西平他们协助资产评估，而这间被收购的公司其中有一家分公司就设立在江南。我开车过去哪儿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西平是作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其他的合作伙伴是过来打辅助的，他们之间这种合作模式让我很是羡慕，彼此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互扶持合作共赢。西平带来了七个人，四女三男，因为这个项目时间紧，任务却繁多，我也是约了两次，她们终于在元旦假期前的第二天回复说能赴约。约他们一起聚餐安排在太湖之滨，背山靠水的农家庭院，是一所私房菜馆。家住附近的小苼子帮我预定的地方，说这家私房菜在网上很火爆，超级网红打卡地，若不是内部有熟人，哪怕是提前两三天预定仍然订不到包厢的。我安排小郑开车送我，一是我自己不能喝酒了，再着就是这间私房菜馆和她们所住的酒店距离还有些远，我可以先去包厢里候着，让小郑多跑两趟往返，车接车送的，显得我也比较重视。这也是我第一次约西平，还是在江南这片我混迹的地方，虽说我算不上原土著居民，但尽尽地主之谊还是必要的，怎么说也要找个环境好点，服务好点，否则这二十年不是白混了，至少面上要挂得住才行。

与江南这顿欢宴最大的不同，在省城的招待是由西平统筹安排的，并全交由西平的老大也是我的老同事老杜来亲自笃行的。席间还邀请了老关和小钟，时间安排在周五晚上六点。地点就在老杜的事务所楼下的餐厅，安置在设有套间的贵宾厅，推拉式的玻璃门，入门就是一屏风，隔断了茶室，其间一条长沙发横中，茶几两端摆放了两套中式沙发座椅，移步再往里到了中庭，放一个硕大的圆盘餐桌，大小和我船上二楼的豪华包厢有的一拼，满员也可以坐下十五、六人。而能参加这次晚宴者，菜菜是最先被邀约的，也答应了前来，说是往返的高铁票都已买好。虽说菜菜学校里的事情很多，但依菜菜的教授职称，本就是可以先行一步离开并非掐点上下班的那种。为此我和西平才邀请的老关，西平也觉得有点隆重，所以才全权委托给老杜接手操持。小钟是接替了老关退休所留下的缺口，他又是我的辅导员，我既然来了他肯定也在受邀之列，而我同宿舍且留省城还有交集的就剩下大张小张两位牛哥，平日里我们都在班级群里相互打屁彼此撩骚的主，一下飞机，他们就摸清了我的行踪，这俩王炸都属于场面人，这样的饭局也很对他们的胃口。再者就是丫头和老陈，丫头是我小妹，老陈算是我的合伙人，他经营着酒水生意，他所经营的店铺也是我这次来省城的主要借口。西平约了霆哥，他们同是投资系，但大我们一届，霆哥是当时校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是我在学生会所接任务的直接下达人。换句话说，就是霆哥天天督促我们干各种各样的活儿，也不管是否节假日，也无论下雨还是刮风，每项任务都必需按时按量完成，我不想认识他都不行。

西平不吃酒，拉着坐她旁边的丫头，一顿饭下来俩人的嘴巴就不见停，聊的很开心，我记忆中她们也只知道有彼此而已，好像从没有过交集。既然省城并非我的主场，也就不太好意思去打扰她们。全屏老杜一个人来掌控全局，我被要求紧挨着老关坐着，老关的右侧位坐着小钟，接下来是霆哥，然后是我的两位室友，西平坐我左手边，丫头是紧靠着西平，老杜位于老关的正下手，老陈的生意比较忙，来的迟了些，待他到店里我们早已酒过三巡。就帮衬着和老杜坐了在一起。江南也是吃酒成风，但不像老家的省城，劝酒能劝的让人发狂发疯，各种套路各种坑层出不穷，正儿八经的阳谋，防不胜防还惹人上头。老杜作为这场的大东家，菜尚未上齐先是提了三杯，接着是老关，小钟还有霆哥，还有两位室友兄弟，一个个均有样学样不偏不倚，每人各提了三杯。我最初还能感觉到他们像是奔着我这么一个共同的目标而频频举杯，彼此间都心照不宣还默契十足。左三圈，右三圈之后，我更加坚信，礼尚往来是酒局上的基本礼仪。有来无往绝不是我的习惯作风。于是乎，我们在推杯换盏间，便逐渐放飞了自我，也放开了大碗吃肉，敞开了大口喝酒。仅仅只能盛三钱的小酒盅，我毕竟还是小瞧了它，吃一堑长一智，真心是涨了见识。

大张小张两王最终是扶着我出的饭馆，老陈本有一酒窖，自己有海深的酒量，即便是仨个我捆在一起也干不过他自己，这场酒下来属他是最清醒，于是便委托他安顿后续，安排送走了小钟和老关，丫头和西平没喝酒，本就不用我担心。我的出酒及出洋相是在饭店旁边的洗脚房里，里外没什么外人，只是辛苦了我的大小张俩位兄弟。白酒对于我而言，喝大了，吐出来睡俩小时后就很清醒，我翻身坐起，头还是有点昏沉，思考良久也没有拨出菜菜的电话。这次周五的聚餐，我们仨是提前三天预定，菜菜在周五的下午四点先给西平打了电话，说是学校临时有个紧急会议不准缺席，涉及到新生入学后的相关工作落实，然后电话打给了我，转发了学校的通知，说很是抱歉，想着也和老同学们好多年没见，无奈来不成。再三叮嘱我吃饭时候若方便就打个电话，想听一听我们的声音。只可惜我把自己灌醉了，也可能是我酝酿了二十年余年的情绪及想念，在餐桌上在酒席间，倏然之间就找到了宣泄途径，顷刻之间消耗殆尽，伴随着一片片欢闹喧嚣声，戛然而止无疾而终。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