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进的毛毛虫
当王粒粒站在20楼的窗边，望着对面建筑的玻璃墙出神。墙面映出了街上行驶的车辆，它们的映像在每一格玻璃之间缩近、咕咚一下涌出，像极了行进中的毛毛虫。现实与回忆之间大概也是如此，看似严肃有序的事情，映出的另一面也是变形虚妄的。
算起来，在格子间里工作也有四五年光景了，具体要回忆出某些重要的时刻，一旦脱离了当时的地点、相关的人，也就变得毫无生趣可言。仿佛是把过去相关的时间、人物、地点、做了什么建了一张事件表，如果变换了行列，颠倒时间序列、替换了相关人物的出场顺序，更改了地点，这样组合下来，似乎也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1.2012-北京-王粒粒-面试参加工作
2012年在北京的王粒粒在并没有想清楚毕业以后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就被下一个进程找工作卷入了。似乎身边的同学都毫无踪影，但消息又无处不在，弹幕一样的四处飞散。
“小黑，去了四大”
“花花去了银行”
“阿飞去了菊厂”
“小李去了海关”
“阿莹去了招行”
“老大去当了村官”
气氛紧张，仿佛再过几天，几乎都签约了。王粒粒一面感叹羡慕其他人，一面心慌魔乱地投简历。一场场面试、校园宣讲会，上一届师师姐的推荐，教导员群里的推荐。一般来校园宣讲的企业都是长期有来往的企业，历届反馈还不错的企业，几乎不需要甄别。
王粒粒也面试了多家企业，包括中石化下面的公司、一个职业技术学院、一个本科院校。然而是拿到offer的不愿意去，想去的没有拿到。眼看离北京能审批落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王粒粒不能只看有留京指标的中字头企业了，要做多手准备。“要广撒网”，教导员如是说，王粒粒开始以为这是一个求职网站来着，还百度了。就这样她开始了每天各种求职平台刷企业，投简历的疯狂中，很多时候只要靠点边也就投了。终于，在三月底王粒粒收到了一家信息技术公司的面试邀请，她查了下这家企业，行业排名前三，还不错的描述。于是就郑重地准备起来，甚至买了一套五百多块钱的西服，这套西服直到五年后她还穿过。不过，北京的三月份正是“倒春寒”的时候，根本无法穿单件西服。王粒粒只好穿了风衣外套，踩着高跟鞋，辗转一个多小时公交、地铁到了中关村。
面试分为三轮：群面、个人面、笔试，群面的时候竟然碰到同班同学张山，一个特别外向能聊的男生，几乎整个过程王粒粒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最后面试官看到他们来自同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之后问他们一个问题：“你觉得对方的优点是什么？”王粒粒如实地说张同学组织能力、沟通能力强，又比较热心。轮到张山同学回答时，他说了一句让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优点，正如刘翔不需要学习姚明一样”。
这个答案让王粒粒阵阵心寒，沮丧无望。遇到自己的同学是个意外，这样的答案让她更加意外。面试完，王粒粒推脱有事情没有跟张山一起回学校，她需要时间去缓冲下内心的郁闷，在中关村漫无目的地溜达了半个下午，对街上的寒冷似乎没有更多地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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