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概感
来广州工作了半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山口,这个精致的广州老城区。
每个早晨,都从南浦坐上地铁,时站时坐,换乘轨线,再时站时坐。乘着大机器在地下随意穿梭,不知地表的风景流转、城乡变换。听着各站地名的播报,一遍中文,一遍英文,一遍粤语。还是粤语最有味道,即使听不大懂。
从东山口地铁站出来,就是最老的广州。人群行色匆匆,遇到岔口的骑楼河流般自然分流,流回各自的人生。骑楼口高如轮船,当然,逊色于广州市的大厦。毕竟属于它们的时代,早已过去。
和广州地头朋友聊,得知这里曾有“东山少爷,西关小姐”的传说。如今西关小姐早已不再,东山也从潇洒的少爷沧桑为拄拐的老爷,然体面还在,坐怀不乱,依旧气定神闲。
骑楼下的窄小店铺,挤压在一起,有新有旧。但新不如旧,这里排队的,多是老店,很多年的那种老。老葱油饼店,老肠粉店,老糖水店,老茶器店。一股旧色刷过一般,留下点点斑驳,浓浓人情味道。
也是我每天吃早饭的地方。来东山口吃早饭,几乎就没有吃过重样的早餐。一碟透着荧黄鸡蛋的肠粉,滴小壶酱油刚好淹过。筷子从中一划为二,晶莹剔透,弹性十足。翻来覆去得二次洗礼,酱汁充分揉和,一勺舀块入嘴。再配嫩肉粥或南瓜粥,暖暖得打开胃,一个早上这样开始就很美妙了。
吃完早饭,巷子里拐进,邃绿的榕树,根根棕丝树下,光透过叶子,躲过粗干,依稀投射一点阳光到红砖墙上。一列的砖墙,沿巷路拐弯抹角,墙顶上,盆,碗,盘,缸,都是盆景。粗根遒劲,结绿叶,结小红果。也有苔藓,躲在阴暗潮湿处,深,幽,静,谧。
(二)美目盼兮
本想写东山口各色的洋楼,砖墙,琉璃窗。但知道每一家都可能有颇多渊源,不细细了解打听,万一错过细节或者妄下定论,以后只会后悔。
所以还是写姑娘吧。
东山口的这条培正路,像极了上海的武康路。干干净净的一条窄街,成荫,只是梧桐变成了榕树。右侧矮墙是精美的洋房,不少好树好花探身出墙,横枝倩影,落花一地。
不少女孩过来拍照。看着像是专程过来的。
瘦身长裙,露出窄背,樱桃口红,再加一副名贵的墨镜。旁边一位小闺蜜或小男友,拿着一副相机,包里还放着几个镜头;另一边,又是一位小闺蜜或小男友,拿着光源和反光镜,负责给美女“添光溢彩”。不远处,又有一位小闺蜜或小男友,拎着一行李箱,里藏着各潮牌群裤卫衣。
这样的女孩,我是没有勇气对视的,甚至偷瞄一眼都自己会骂自己几句。原因简单,我一非帅哥,二家没矿,三内心又不太纯洁。
当然,也不知各位是否同意。完全以性感刺激男性眼球,也着实太单调了些。这种美感,在尔等猥琐男的目光下,也只是幻想着她们不穿衣服的样子罢了。
真正的美,应该不至于视觉刺激。
用他们懂艺术人的话说,是耐看的。无需性的刺激,而只是那纯粹的美的享受。
这样的美,在哪呢?
正解在一个个路人身上。疫情肆虐广州,除了那些不怕死的网红和淘宝博主,大部分都穿上了厚厚长衣,围上口罩,只露一双眼睛。
那一双双东方人的眼睛。想起《诗经》里的美目盼兮,青黛眉毛,似睡非睡的美目。
东方女人的眼睛,真是全世界最美的。
流动飞转,眉目传情,灵气动人。
店门口的橱窗前,走过一位一位的女子,或年方尚小,或正青春,或垂垂老矣,皱纹满面,只能垂垂。
《一代宗师》里宫二对叶问说: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是我的运气。
这一生所遇到的美女,得幸见到她们最美的时候,也是我的运气。
哪怕只是无幸结实,不过人群中惊艳的一瞥,那一瞥的美目,已然是上天所赐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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