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在绸布庄听一个湖南的客商讲过。他当时还以为，客商是看他喂马很上心的份上，给他编故事听。
客商说，湖南经常有水患，最可怕的水患往往有一种鱼引路，这鱼有翅膀但沒人见它飞过，倒是有人听它叫过，像鸳鸯鸟。
老伙计当时都沒往心上去。
可现在他亲眼见鱼从天上飞过，像是飞向上嵧了，不禁两脚发软，尿尿都尿不出来了，看来尿急之说也有例外。
这一夜是睡不着了，但他更担心会如湖南人说的会有洪灾。不过又想到他这村子快到半山腰了，又稍稍心安一些。
迷迷糊糊又过了一更，一切相安无事，看来是瞎担心计了，就合计明天他怎么跟邻里说，这个漫长又惊心动魄的一夜。
猛然间，就听到上嵧里，＂咔！--＂的一声雷响，紧接着千军万马轰鸣而来！
老伙计头＂嗡＂地一下，妈的，鱼怪！发水了！他连忙提上马灯往外跑，不想忘了门坎，一下摔了狗啃泥，马灯滚出好远⋯
他重新掌灯，一瘸一拐的往村头跑，可这回不用跑多远了，大水把村头下的山脚给抹走了，刚修好的石桥石雕栏杆，都沒在了洪流之中。天要放亮，依稀见老母猪和合抱粗的老槐树瞬间从眼前荡过。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后来的事，整个嵧里的人都知道了，几辈子也忘不掉：
六五年，洪水患
冲了后沟石栏杆
冲了响泉弯
冲了土泉头
冲了峨庄片
⋯
真是事有凑巧，洪水带上土泉头，顺带把土泉水库拉口子的时候，天已放亮。早起来到村头拾粪的王老驼恰好看见那一幕，两头大鱼，立着鱼鳍足有羊羔那么大，一下从水库的口子里跃了下来，又携着蒙天高的洪水，烈马一样飞弛而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