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咳嗽好转了没？”
这是连续一个月来，每一天跟母亲的视频里，必须要问的一句话。
实在是不放心。
母亲今年刚六十，浑身上下却都是一股不服老的劲。
可精神再好，却也抵不过日渐衰老的身体。
年前的一场感冒，她便开始咳嗽不止，蔓延到现在，已将近一个月。
年前视频的时候就催她去看医生，她说，没事，我多喝热水，用热水烫脚，煮冰糖雪梨水来喝。
咳嗽逐渐好转，却又在过年的那几天，早起晚睡准备年夜饭，拜年饭，加重了感冒，一发不可收拾。
好容易一年团聚的日子，却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咳嗽，我们也因四处走亲戚没时间带她去看医生。
直到正月初四，忙得差不多了，她也已经严重到嗓子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这才强行把她带到了诊所。
镇上医疗条件差，医疗资源奇缺，偏偏那几日生病的人也多，诊所早已挤满了人。
我牵着她在一旁坐下等候，恍惚一瞬，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一个不想面对的事实，我长大了，母亲老了。
担心，又焦虑，更多的是愧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在家陪父母的日子十个手指头都用不完，我们不在身边的日子，他们到底怎么过的？
怎么就不知不觉头发都花白了，脊背也弯曲了，脸上的肉一点点掉了……
我总说，田间地头的活，能少干点就少干点，现在我们都工作了，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母亲说，趁我跟你爸还能活动，能自食其力，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往后你们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又何尝不懂母亲的心思。
说一千道一万，我只有自责。
也是因自己能力有限，经济实力不足以强大 ，没法底气十足地告诉她，“从现在起，我来养你。”
才让父母到了耳顺之年还要为了一日三餐生计奔波。
母亲看我一脸忧郁，轻轻拍着我的手背，笑着安慰，沙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却还是用气息发生，强调“我没事，不要担心。”
我忍着内心翻滚的强烈自责，低着头，小鸡啄米地点了点。
终于轮到母亲，医生简单地问诊后开了两天的中西药。
“四十。”医生笑笑地看着我，我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钱递上去。
母亲却拦住我，说，“我来，我自己来。”
我却也执意地递过钱去，医生笑着对母亲说，“她是你女儿，我收她的钱。”
母亲这才收回手，听话地点点头。
走出诊所，我拎着药包，嘀咕了句，“才四十块，这么便宜的药，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还便宜啊？都四十呢！”母亲满脸的写着一种，就好像给我添了多大麻烦的表情。
“我上次去医院挂个号就花了五十。”说完不禁心中酸涩。
母亲为我们操劳这大半生，不计回报恨不得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却还介怀自己生病买药花的这点点钱。
“如果这药吃了有好转，您记得继续再来开几服药，我给你报销。”我再次强调。
母亲嗓子疼，说话很艰难，乖乖地点点头，像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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