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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抓鬼

文天祥抓鬼

作者: 老绵羊七夕 | 来源:发表于2022-05-29 15:37 被阅读0次

    文天祥何许人?

    南宋著名文学家、政治家、民族英雄是也。

    文天祥自小非比寻常,首先,他家世代为官,且财富代代积累,属于当地名门望族,其次,他自小被冠以贵族式教育,所以博学多才,且胸有大志。

    他年纪轻轻已经学业扎实,而且早早便树立了坚定的爱国思想。

    十九岁那一年,他进入当时最有名气的白鹭洲书院深造,师从著名学者欧阳宁道。

    这里,就说一段他在白鹭洲书院经历的“抓鬼事件”。

    这白鹭洲,坐落在江西省吉州(今吉安市)东北面的赣河中。洲长约四华里,宽一里,四面环水,形状如梭。这儿环境幽静,只见洲上古树森森,芳草萋萋,林中白鹭啼鸣,水中波光粼粼,真个一片苦心研读的优雅好地方。

    书院正建设在洲岛屿之上。分文宣王庙、棂星门、云章阁、道心堂、风月楼、半月池、斋舍等众多部门,也就是跟我们现代化高等学府相比,这地方不仅教学楼、宿舍楼、阅览室等重点部门一应俱全,就连生活部、文艺部都分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条。从这个角度看来,当时的白鹭洲书院,真可谓塑造人才的顶级风水宝地。

    文天祥一到此,便爱上了这个地方。  

    可是好景不长,一心一意要“修身齐家并且治国平天下”有志青年,才到书院没几天,便忽闻全院上下都在纷纭这地方闹鬼。

    这世上哪有人不怕鬼?此事一传出,满院师生皆人人自危。

    第一次发现鬼的,是一个姓马的学生。话说这天深夜,他起床外出小解,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嘤呜嘤呜,凄凄楚楚,在这半夜三更时分,听着不免叫人头皮发麻。可是回想白天,回想入学来的这段时光,学院内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学员,便是岁数稍长的老师、院监,哪来的婴儿?

    迷惑之间,循着那声音望过去,只见地上一砣黑糊糊在蠕动,一边蠕动,一边发出婴儿一般的哭叫声,它正由宿舍这边向云章阁方向移去。

    见此情景,吓得那小马同学一泡尿只撒了一半,慌忙提了裤头连哭带喊地逃回了宿舍。

    你莫以为撞鬼只是偶然,在这个群山绿水环绕的幽深环境之下,撞鬼事件,恐怕分分钟使然。

    第二次发现这“婴儿哭”的是一位老师。那天黄昏,老师教书散学后从半月池经过准备到饭堂用饭,也听到了一阵嘤呜嘤呜、凄凄楚楚的婴儿啼哭声,由于先前的经验,这位老师倒不至吓得屁滚尿流,而是不慌不忙地喊来众人。等到几个学生提着灯笼来寻找时,可是那狡猾的小东西,只滑溜几下子,便很快消失了踪迹。

    此后几天,不断传来新学员的新发现,他们在云章阁、风月楼、复古亭门前的柱石上都发现了一个个湿漉漉的屁股印儿,形状奇特,非婴儿之屁股所为。

    照理说,婴儿虽小,但好歹屁股是圆的。

    可这个屁股印且小不说,它还是个椭的。

    既然从没见过,也理不清个头绪,大伙一致认定,那就是落水鬼留下的痕迹。

    这么一来,妖言越传越开:

    “去年夏天,不是有一个小寡妇因为情伤投河自尽吗,难道,这夜夜啼哭的婴儿正是那小寡妇冤魂不成?

    “那谁知道,今年春天不是闹洪灾吗,我上书院来的时候,还看见洲边江畔搁了好几具尸体呢,惨啊,说不定是他们的魂魄不得安宁。”

    “我还听说,头几年,有几个小青年调皮捣蛋,夏日里跑到洲中洗澡,不慎落水淹死了,难道是他们不甘心?”

    个个都有鼻子有眼说得神乎邪乎,好像这洲中这书院四围,纷纷落落,到处都有鬼似的。

    消息一传开,岂止只是书院有鬼,连带满城满洲都是鬼魂飘荡,四方迂回。好端端一个白鹭洲,愣是被炒作成了鬼城。直把那些年轻学子吓得脸色煞白、心律不齐。有些同学干脆一整天都躲在宿舍闭门不出;有些同学虽然勉强来到教室,可是窗外稍有风吹草动,他便开心坐立不安;还有那些在家中养得比较娇贵的,直接由父母上书院领回了家。

    长此以往,读书还读个啥?

    面对昔日秩序井然声誉鹊起的书院,眼下却笼罩着一片瘴气乌烟,院长欧阳守道先生痛心积怨。为了稳定学员情绪,控制学院正常秩序,他一方面加急向知州李迪禀报,恳求派兵捉拿“夜鬼”,另一方面不得不听从众言,违心地请来得道长老做法超度亡魂。

    其实他知道,“超度”纯属徒劳,他相信这世上没有鬼。

    此后,书院依旧喧闹如常,“水鬼”之啼哭仍时有所闻。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日午后,欧阳院长正在书房里踯躅忧愁,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院长先生。”这声音浑厚有力,又温和刚柔,院长早已熟悉不过。随着话音,一位气宇轩昂身姿挺拔的英俊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院长一见来人,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之感,他停住踱步,冷冷地问道:

    “天祥,难道你是被闹鬼之事吓怕了,也想请假回家?”

    文天祥连忙摆手否认:“不,学生是有一要事相求。”

    听闻天祥不是要告假返家,院长紧锁的双眉稍微舒展开来,遂亲热地招呼他坐下:

    “来,你跟我细细下。”

    文天祥只在凳子上落下三分之一屁股,他恭敬地说道:

    “院长,您也知道,闹鬼最凶的便是那云章阁。如今半个月过去,洲长派来的兵丁也好,书院请来的道士也罢,他们时时在云章阁巡逻,可是,也一直未得结果。

    那天我也是出于好奇,想看看他们究竟如何抓鬼,便尾随他们闯入云章阁。谁曾想,进入阁中倒是没发现任何端倪,却偶见阁内藏书万千,都是古人之墨宝丹青及诸子百家文献典籍,我看后,无比欣喜,实在爱不释手,恨不能将它们全部占为己有。于是,生出一个主意,恳请院长批准我搬入阁中宿住,以利攻读。您放心,我只为苦心读研,不带任何目的,不知尊师有意无意?”

    “什么,你这叫不带目的?不带目的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院长一听,火冒三丈。

    要知道云章阁乃书院最高藏书屋,书籍由历史几十个朝代代代相传而来,每一本都弥足珍贵,此地只供藏书,哪能供人住宿?再说,要住宿,书院有的是舍监。

    “这都什么情况?眼见满院狼藉,人心惶惶,你不为大局着想,却只惦着一己私利竟然想着到云章阁来立炕?”

    “学生不敢!院长息怒。”文天祥早有自己的想法。


    “院长听我细讲!近日书院上下皆传鬼蜮作祟,但最终无凭又无据,未曾亲眼目睹,我是坚决不相信这世上有神鬼一物的。

    这些日子,我到云章阁,确系有偷偷翻阅过古书,但除了给自己增长见识,并未做过其它任何出格之行为。在读书之余,我也到阁中、半月池、复古亭的柱石上看过那些屁股印儿,我认为,那一定不是鬼婴屁股印上去的。

    我仔细察看了一下,那印儿虽已经干涸,却凝结了一层白色薄膜,该是黏液而成。我又沿洲四处寻找,发现河边岸地上因土地湿润松软遗有一道道小陷坑,很可能是动物的脚印。所以,我推测,咱们书院闹鬼一事会不会与动物有关?”文天祥说得头头是道。

    “你这么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到底闹鬼一事是不是动物所致,现在还拿不住证据,可是你为何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要借宿于云章阁?你若真求知若渴,我去找阁管事将书借来给你看便是。”欧阳院长平息了怒气。

    “院长,您知道,闹鬼最凶的地方就是云章阁,而且,这些鬼蜮喜好晚上出没,而晚上兵丁都已退去,阁中无人留守,真有鬼魂出来,怕就要错过了。我留守阁中,一来,可以饱览群书,二来,伺机等待鬼魂出没。”文天祥说得有板有眼,这小小少年,确实很有担当。

    院长心有余悸:“你的发端是好的,两全其美的方法也值得赞扬,不过,你要不要住在云章阁,倒并不危急,要是万一夜鬼出来,你避之不及,造成危机,怕是后悔来不及,这个风险我也担不起。”

    天祥见院长这般顾虑,眼睛一个骨碌便使了个激将法:

    “院长,现在事态紧急,眼见鬼们狡猾藏匿,又偶出伏击,这般扰乱人心,学生们都无法复课,个个走的走散的散,这书院办不下去恐怕就要名声扫地?难道您安心吗?”

    欧阳院长听罢,甩开两手喟然长叹:“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见院长稍有动摇,天祥马上趁热打铁:

    “院长,你是了解我的。我自幼拜师习武,一直勤学苦练,练得一身好功夫,您看我这臂,您看我这腿!“

    说着,他勒起袖子,让院长见识自己强劲的肱二头肌。只见那手臂青筋突起,肌肉结实,圆圆滚滚粗壮得像个葫芦。然后,他伸出大腿,准备卷起裤管再给老师来一场肌肉秀,院长几个摆手,将他制止住。

    院长清楚,少年有胆有识,且才智过人, 性格有点儿张扬也在所难免。

    “你有这般魄力是好的,但万一鬼蜮势力过大,你无力招架可如何是好?”院长考虑得更多的是学生的安危。

    天祥却满不在乎:

    “院长,俗话说得好,只有鬼怕人,哪有人怕鬼?凭学生之力,虽扳不倒一个军队,对付十来个人皆不在话下,何况一个小鬼?您放心,学生自有分寸!

    您想想,学生偏要住云章阁这个闹鬼最凶的地方,除了潜心攻读,就是为了抓鬼。倘使最终我没有如愿将鬼擒住,至少,我住在如此凶险之地也算是给其它学员做了榜样。我住在‘鬼屋’都安然无事,他们乖乖回教室上课,又何险之有?”

    欧阳院长终于被文天祥这种义无反顾的精神打动,种种一切,皆默默颔首应答。

    至此,文天祥单枪匹马搬至阁中,早起夜眠,苦苦攻读。

    一天两天直至十天半月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那些学员见文天祥天天依然,且毫发无损,遂渐渐变得胆大起来,相互慰藉之下,便纷纷回到教室。而那些归家的学员闻到好消息后,也陆陆续续返回了书院。

    鬼蜮许久未出没招惹是非,书院昔日人杰地灵书声琅琅之现象渐渐回归。

    光阴荏苒,春去夏来,文天祥仍坚持不懈如痴如醉埋头入书海。只一日夜晚,酷热难耐,他正准备去舍监舀来凉水喝,刚走出屋,忽听得河东方向传来几声低沉凄厉的“咿呀咿呀嘤呜嘤呜”声,仔细一听,声音越来越近,确实有几分似婴儿啼哭。

    他心里嘀咕:“莫非鬼真的来了乎?”

    “好家伙,若然真的来了,那我要好好跟你会上一晤,否则,你当我缩头乌龟把持不住?”

    遂赶紧换上备好的夜行衣服,拿上器具,熄灯,蹑手蹑脚重又走出去。

    左右查看,并无异样。

    正纳闷,突然,两个黑乎乎的物体“呼哧呼哧”三两下便蹿到门前石墩上。借着月光,天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确系两个生物,长得十分相似,它们分别以两只短而小的后脚支撑着身子,然后昂起双半身,又互用两只短小的前脚拍打嬉戏,还头碰着头看似好不亲密。一边,又张开宽阔的嘴“咿呀咿呀呜嘤呜嘤”叫个不停。

    文天祥心想:“这怪物鲶不像鲶鳖不似鳖更不是野猫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倘若真是鬼蜮,我大喝一声,想必吓到落荒而逃;如若不是鬼,我一定要将它们抓拿归案。”

    于是瞅准时机怒吼道:“孽障哪里逃!”迅即飞跃挥刀。

    两生物被这突如其来一吓,惊慌失措,双双蹦下石墩欲伺机逃跑。文天祥又飞跃过去挡在前方,正要举剑劈杀,蓦然看见怪物后背末梢长有鳍尾,料定这不是什么婴鬼,于是决定活捉。

    他收起刀剑,遂伸双手去抓。谁知触及其身,竟然又滑又黏,非但抓不住,反被这怪物的鳍扎伤了手,顿时鲜血淋漓。

    可这节骨眼,哪里顾得上疼痛?只怕机会错失失不再来,便顺手将外衣脱下,瞅准其中一只,用衣猛然罩上去。

    瞬间,便将这活物收入囊中。

    不过,这怪物也不甘示弱,在衣内很是挣扎了一阵,以至将天祥之外衣扎破几个窟窿,担心它还是会逃跑,于一只手将这包裹紧紧攥住,一只手又扯下裤腰带,再用腰带将这包裹缚住。

    放置地上,仍折腾不断,但终归是逃不掉了。

    另一只怪物见同伴被逮,慌慌张张往河边逃窜。

    哪能就这么说算便算?

    天祥忙又退下外裤,捷步追上。

    那怪物狡猾得很,时而蹿向左,时而又躲向右,还张开宽阔的嘴想咬少年。不过要知道,少年也满有一身功夫,他身手敏捷,循着生物方向,紧紧跟上。

    一人一物过招了十几个来回,还是没有将那怪物擒住。天祥有点儿气躁,恐怕这样硬追不是好方法,于是决定来一招声东击西,它向左,他偏向右,它向右,他又假装向左。

    唬住那畜生以为逮住了机会,正欲向河中溜去,其实天祥早做足了准备,待它刚蹿到河边,罩上裤子,猛扑上去,好比老鹰抓小鸡,将其压住,随后套好裤头,再用两只裤管绑缚,终使之动弹不得。

    当文天祥提着两“鬼”喜滋滋回到云章阁,时间已是三更。

    恰在此时,欧阳院长也闻到了打斗声,已经领着一帮师生提着灯笼前来帮衬。

    解开衣缚,将“鬼”放入一口水缸内,如鱼得水便在那缸中游荡了起来。

    大家一看,无不惊呼,这哪是什么宿鬼之主?分明就是书上记载的动物大鲵嘛。大鲵就是我们今天俗称的娃娃鱼。

    大家所熟知的,娃娃鱼确系会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它不过就是一种两栖动物,实则跟鬼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那它们是怎么来到书院的呢?估计是因为山洪暴发时从山谷溪流冲下至赣河的,它们多时在河里,有时,也上陆地来,故,误闯了读书人的地盘,因从未见过,竟至差点吓破读书人的胆,实乃啼笑皆非。

    后来,知州李迪大人派来手下,用鱼篓将这两个生怪送到茅坪步云山的峡谷中放生了,那步云山中的龙目潭,而今还栖息着它这两生怪的后代呢。

    这么说来,当初被文天祥捉拿的那两只,该是一对情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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