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起之时,整个村庄都苏醒过来,在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一个健壮的身影,牵着一条牛,那清脆锐耳的牛铃声,伴着晨风在空中飘扬,一条牛,一个人,一辈子相互依恋,走过了四十年春夏秋冬。
那时他还年轻,在他42岁的时候,眼瞅着孩子们一个个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这时他才感觉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八岁那年,因为一场疾病他的脚落下了毛病,和妻子商量着,孩子越来越多,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买一头牛来耕地,提高农作物的产量来增加收入,妻子满口答应。
那个清晨,他早早的来到农贸集市上,转了一圈眼睛突然一亮,他的目光停留在这头牛上,他油亮的皮毛,一双清澈的眼睛也盯着他,他看好了这头牛,在一番讨价还价中,最终以满意的价钱将它牵回家。
从此这头一直陪伴着他,累了他坐在田埂上,牛卧在他的旁边,成了他的肉靠背,他抚摸着牛,和牛说着悄悄话,牛似乎听懂似的,似乎用眼神传递着话, 他和牛已经超越了人与动物之间单纯的关系, 成为了互相取暖、互相慰藉的对象。
时光在不停的流失,转眼间,他们的孩子从他的身边飞走了,老伴、牛都已经老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开始了铁牛耕地,可是这固执的老人,依然保持着原生态的耕地,更让老伴儿不可思议的事,他坚决反对给牛喂饲料,且地里不让洒农药,这无形中加重了老伴的负担,老伴常常抱怨,自己嫁错了朗,对牛比自己还要好,一看到邻居打农药,他赶紧给牛戴笼罩,防止它吃上有毒的草。
牛越来越老了,有一天它吃不下饭了,静静的卧在那里,他赶紧请来了兽医,兽医开了点药,对老农说它最多还有一年的光景,他看着它失去光泽的皮毛,看着它老态的样子,他深知延长寿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劳动,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老牛悠闲地吃着草,他跪在田里劳动着,眼瞅着太阳下山了,他艰难的套上了牛车,呼唤着老伴回家,牛颤颤巍巍艰难的行走,这头牛太老了,一上坡老伴就会下牛车,用力艰难向上推,以此来减轻牛的体力。
早上起来,他感觉头疼的厉害,医生明确的告诉他,他以后不能参加体力劳动了,生命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停的劳动,不停的奉献,劳动让他感觉到自己有用,让他活的踏实。
当孩子们从四面八方飞回家里时侯,大家商议着,将老黄牛卖了,牛早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父母老了应该是享清福了,大家共同承担父母扶养费,老人听了,在心里叹息着,牛老了没用了可以抛弃了,人老了也没有用了,从牛的命运,他联想到了自己,那一夜他想了一宿,他不能抛弃自己的牛,他是知音又是合作伙伴。
早晨他牵着这头牛,在市场上转了一圈,此时他纯粹是为了满足妻子和孩子们愿望,卖牛!
他开出天价的牛价,引起众人们的哄笑,就这样他又牵着老牛回来了,老牛的眼里滚出了一滴泪花,他是明白主人的意图,从某种意义来说,陪伴是爱的最高境界。
兽医和医生的忠告,都成了耳旁风,老牛又奇迹的活过了三年,老人在田里又劳作了三年,老人将原生态的粮食,寄给远方的儿女。
老人的爱是沉默的,是无声的,他默默的为孩子们付出,很多人的父亲都是这样,始终默默地为你做好一切,不邀功不抱怨,爱得深沉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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