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塞外重镇五原。
这里是草原丝绸之路上最大的商贸集散地,南方的丝绸、茶叶、陶瓷、书籍都由这里运到了北边。北方的皮子、毛绒、马匹、肉类从这里过去,分路运到南方。
图片来自网络此地民风,文喜下棋,尤其是象棋,似乎人人都懂,个个能下。武尚骑驰,特别小的孩子就可骑马。
南来北往的客商,给五原镇带来了繁荣。镇大街的东边,有一个铁匠铺。生意兴隆,炉火旺盛。四个小伙子叮叮咣咣地忙着,他们的师傅,手艺高超,没用几年,就让一个小铺子变成了五原镇最大的铁匠铺。
因为铁匠铺师傅为人义气,善用道家思想教化年轻人,被五原人称之为赵老道。
到了晚上,前面关门熄火。吃过饭,后院又热闹起来。几个徒弟,两个在对弈,两个在观战,吵吵闹闹,惊动了师傅。
“小虎还没回来吗?”
“师傅,他说他娘病了,回去请大夫抓药,估计快回来了。”大徒弟说。
“什么他娘病了,又是去和人家赌棋去了吧?”小徒弟嘴没有遮拦,顺嘴就说出来了。看到大师兄瞪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不吭声了。
“咣当”门开了,小虎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看见师傅和师兄弟都在,叫了一声师傅又低下了头。
“不输干净你是不回来的,说说,怎么回事,你的棋可不算差啊!”
“来了两个外地人,赌的大,我只下了三盘就全输光了。”
“来,把你怎么输的给大家摆出来。”赵老道没有责怪小虎,而是和气地让他摆棋。
看过小虎摆过输了三盘的棋,赵老道点点头:“三脚猫的技术,也就能赢你们这样的。”说完看了看徒弟们,又对着小虎说:“你跟我进来。”又伸出手来,左右晃着,意思是让其他的徒弟继续下棋。
进了屋,赵老道什么也没说,先去大木箱里翻腾,一会儿功夫,手里多了一本小册子。小册子很薄,表面是白纸一张,什么字也没有。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看看,然后去把那两个外地人赶走。”
“棋谱?”小虎眼睛里都开始发光了。赶紧向师傅道谢:“谢谢师傅,我现在就回屋,一定好好看,好好学。”
图片来自网络三天后的晚上,小虎前面带路,后面跟着赵老道,进了外地人在西边拐角开的赌棋摊子。
在师傅的示意下,小虎坐在了外地人的对面,赌棋开始了。
这一次,外地人的棋小虎算全明白了,师傅给他看的棋谱,就是南方人下的棋。他上一次输的三盘棋,分别是二士入桃源和六将下江南还有三战吕布。
这次从十三太保开始倒着赢,他毫不费力地赢了外地人的九子十登科、八面埋伏、七贤过关这四盘棋。南方人又从一计害三贤、四马投唐、五虎下西川开始输。总共输了七盘,把所有赢来的钱都输了,还把自己的本钱也都搭进去了。
“回去好好学去吧!《万宝全书》都没有学完,竟然敢来这里摆赌,胆子也太大了吧!告诉我,你的师傅是谁啊?”赵老道看到外地人已经没有钱了,这才开口问道。
“愿赌服输,今天我们认栽了,明年再来。至于我的师傅,在下不便透露,实在对不住了,我们现在就走人。”
师徒二人走在回铁匠铺的路上, 小虎抱着包袱,里面全是他的本钱和赢来的钱。小虎兴奋地问:“师傅,你怎么知道让我看三天书就能赢他们呢?”
“看了你摆的棋,我就知道这两个人学的是古棋谱,但漏洞百出,也就是欺负你不懂古棋谱的变化罢了。”赵老道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他们至始至终没有使出来最后一局,说明的确没有学扎实。”
回到铁匠铺,赵老道把徒儿们都叫过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学习打铁,再也不要去赌什么棋了。如果有人找上门来,自有师傅应着,切切不可跟人争强。”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冬季。一天,铁匠铺来了个年轻人,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封拜帖。赵老道打开看,里面全是一些场面上的虚词,什么久闻大名了,什么如雷贯耳了,又是一拜再拜的。只是后面落款处竟然是一枚小小的象棋子,石字旁的炮。
赵老道看到那枚象棋印,对着年轻人说:“请你师父到后院一叙。”年轻人施了一礼,转身就出去了。
后院客厅,赵老道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见面了。双方谁也不开口,赵老道的虎目里渐渐有了泪光。来人仔细端详了一阵,突然单腿下跪,抱起双拳:“雨龙老弟,想煞我了,救命之恩,未曾报得万一,一晃十年……”
“张大哥,快快请起,别说了,一言难尽啊!”
十年前,四川青城山,赵老道在一场武林赌局上,仗义救下了这个江湖人称张大炮的直爽汉子。分手时,给他留下了一本名叫《万宝全书》的古象棋谱。而张大炮为了替赵老道挡住非常厉害的仇家,几乎丧命。
为了寻找救命恩人,张大炮广收门徒,四处撒网。终于找到了赵雨龙赵老道。
数月之后,赵老道的铁匠铺旁边,开了一个小小的棋院,名字就叫——万宝棋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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